就在一处不起眼的监视点里,上海情报科情报组长季宏义正在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罗公馆的动静,不多时,将望远镜递交给旁边的一个队员,让他继续监视。

    自己转身对身后的行动组长邓志宏说道:“看见了吧!我们之前调查都白费了,这个混蛋太谨慎了,跟他的师父完全不一样,稍微感觉不对,就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窝在家里连门都不出,我们的人靠不上去。”

    季宏义是这一次负责针对罗子栋的策划者,他自从知道罗子栋投敌之后,就已经开始调查他,包括他的喜好,行踪,亲近之人等等一切资料,并随时准备动手。

    可是因为宁志恒的命令,不允许租界里打草惊蛇,影响市区的一系列行动,所以对罗子栋的行动就暂缓了下来。

    可是罗子栋很快就改变了之前的行踪规律,干脆就守在罗公馆里面不出来,这一下让季宏义为难了,之前做好的准备工作白做了,只能守在监视点里,盯紧了罗公馆的动静。

    行动组长邓志宏是负责执行此次刺杀任务的人选,看到罗子栋如此谨慎,也是心中焦急,每天都过来看一眼情况,听到季宏义这么说,起身来到窗口看了看,开口说道道:“罗公馆里最少有四五十名保镖和警卫,他们的武器装备也不错,守护的太严密了,我们如果强攻,打是能够打下来,可是伤亡是免不了的,处座和科长是绝不可能同意这个方案的!”

    季宏义一听,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亏你想得出,我们情报科自潜伏上海以来,执行了多少次重大行动,至今未损一人,如果就为了解决一个市井流氓,而出现了重大伤亡情况,你我的脸往哪里搁?处座和科长可都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会饶了你我?”

    季宏义这话说的硬气,话语之间自然而然带出来了上海情报科独有的那一份自信和不屑!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直以来,上海情报科在宁志恒的带领之下,执行行动都是势如破竹,挡者披靡,在其周密的计划之下,每每都是以多打少,以强凌弱,占尽了优势,所以在行动中几乎没有什么损伤,最严重的一次,还是当初刺杀付耀祖之时,徐永昌突然出手将一名行动队员打成重伤,不过最后还是恢复了过来,以至于到现在,都是未损一人,这在整个中国战区的情报战线,都是绝无仅有的奇迹!

    这也间接的造成了情报科所有人员的心理优势,他们不认为一个小小的帮派头目,还能翻出他们的手掌心。

    其实就连宁志恒自己也没有过多的理睬罗子栋这个小人物,他只是命令霍越泽解决此人,就不再过问此事了。

    邓志宏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对罗子栋这种缩在龟壳里的应对方式颇感无奈,自己手下的行动队员都是难得的精英,可不能就这么折损在小河沟里。

    他想了想,不禁有些无奈地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难道就这样耗着,他耗得起,我们可耗不起,如今左刚和左强他们,在市区里大显身手,把整个上海都搞的地动山摇,杀的酣畅淋漓,好不痛快!可我对着一个罗子栋,却是素手无策,迟迟拿不下来,老季,不要说是我,就是你的面子上也不好过吧?”

    这一次上海市区的大动乱,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尤其是左强这个行动组,他本人亲自出手,成功刺杀了青帮大头目李云卿,后来又截杀潘功亚,还在沪西动乱中率先发起袭击,打的七十六号一方死伤惨重,最后从容而退,整个行动中,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每次想到这里,邓志宏都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处座搞的阵势这么大,当初说什么也要厚着脸皮从左强手中抢下这个任务,现在可是追悔莫及。

    季宏义当然也是知道邓志宏的心情,他嘿嘿一笑,指着邓志宏说道:“你这是犯了红眼病了,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带着情绪出任务,这可是大忌,再说你也不用激我,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之强攻是不可行的,只能等他从这个乌龟壳里自己走出来!”

    邓志宏撇了撇嘴,讪讪地说道:“这都怪你,非要搞出点声势来,到处散播消息,他知道汉奸身份泄露,能不躲吗?现在好了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一句说的季宏义没有了话,原来这些天在外面流传的消息,正是季宏义特意散播出去的,用意和罗子栋自己猜想的一样,就是要揭发出他的真面目,然后再下手取了他的性命,让租界里的其他人都看一看,投靠日本人和伪政府的下场。

    也是宁志恒对付租界里汉奸的一向态度,那就是摆在明处,堂堂正正的震慑,不怕让所有人都知道。

    季宏义双手一摊,最后有些无奈的说道:“总不能不教而诛吧?再说这也是科长的意思,我不过是听命行事,谁知道这个家伙也太小心了,跟陆天乔完全是两个极端,现在还真的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