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旭眉眼缱绻,定定地望着病床上的人,偶尔略过一侧四处张望的小屁孩儿,少顷,恋恋不舍地拉着裴轩离开。

    坐上停在外面的车辆,裴轩歪头不解,挑了挑眉,不是说暗恋他的嘛,他人都这样了,大老远地从z国赶过来,结果就这么草率地看几眼?!他对于他的诚意表示深深地怀疑。

    坐在酒店,望着床上毫无担忧睡得香甜的裴轩,墨旭眼底毫不掩饰的是忧虑和阴郁,他托人问过现在治疗裴轩的医师,他身体的情况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甚至是这种情况还在日渐加重,情况一日比一日糟糕。

    裴轩就是他,他就是裴轩,既然这样的话,若是现在成年的裴轩死了,那具身体的湮灭会不会影响到现在的他?目前来看,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听起来是一个悬疑的故事,却恰恰好是发生在他眼底的事情,他不知道要去如何应对解决。

    毕竟按照医生的说法,那具千疮百孔五脏损伤的躯体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这场豪赌他不敢也不能赌,若是再失去一次裴轩······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他无法再承受一次了。

    翌日醒来,裴轩还以为墨旭会带着他回去,谁知道墨旭带着他直接在周边游玩起来,仿佛丝毫不在意‘裴轩’躺在病床上的,不得不说,是个谜团。

    而且去的地方还都是他喜欢的地点,更多的是美味的异国美食,裴轩颇有些乐不思蜀了,像个小孩子在他前面蹦踏,彻底释放了小孩子好玩的天性,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触霉头问他干嘛不回国,有得玩谁还在乎这个啊。

    月上柳梢,墨旭半夜尚坐在沙发上,处理着需要他过目的邮件时,电脑接收到一则dna比对邮件,上面的对比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他额头拧了拧,拇指按压疲乏的太阳穴,任由身体陷入身后的柔软。

    在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上,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忙咨询,向来在商场上显得无往不利的墨旭也显得有心无力,他闭上双目,心头混乱,他应该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裴轩再次陨落的危机?

    一夜无梦,昨天吃了太多齁咸的东西,裴轩喝了太多水,他是被尿憋醒的,一大早瞥见客厅沙发上的大型物种,刺溜跑到他身边,溜回房间拿了一条毛毯给他盖上。

    想不通这人什么毛病,有柔软的大床不睡非要睡什么沙发,刚盖好对上一双血丝氤氲的眼瞳,对方疲累得很,眼底青黑一片,像是一夜没睡似的。

    “你公司遇上什么千载难逢的问题了?”裴轩想不通,小眉头恨不得拧成麻花,难不成他死对头快要破产了不成,要不然心思怎么这么沉重阴郁,面色也不太好,谁欠他钱不还似的。

    墨旭没回答,反问,“今儿怎么起这么早?”往常裴轩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巴不得睡到地老天荒的样子,现在这么早实在是不正常。

    “怎么我还不能勤奋早起了?”裴轩轻蔑挑眉,对于自己被看轻非常不满。

    墨旭还有力气调侃他,薄唇微勾,“要是你能保持那是最好了,”一句话说得裴轩一噎,对不起,这他还真是做不到,他闭嘴还不行吗。

    回国的航班上,裴轩觉得墨旭的唇色有些泛白,默默抓了一把他的大掌,那温度都快要能够烤鸡蛋了,他瞬间惊呼出声,“墨旭,你生病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无所谓道,声音已然有些沙哑,依旧手脚干练地处理手上的事物。

    裴轩一把从他掌下将电脑捞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哎呦,你是我的祖宗,你能不能安分一点儿,都成这样了还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给我赶紧休息休息,等飞机到站就去医院。”

    截然不同的亲子关系惹得机上人员异样的注视,裴轩憋红了脸降低了音调,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不同寻常了。不过墨旭是他目前的金主爸爸,他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嘛。

    被关心的人尾捎烧得赤红,额际溢出细细的冷汗,闻言微微勾唇,定定看了几眼急呼呼的小孩儿,半晌听话地躺在座椅上闭目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