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淮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弋城的。她就像是在容韫门外扎根一般,无论屋内人怎样说,她都不会离开半步。

    容韫在屋内久久未曾开口,他想逼她离开。可没有想到,桑淮的倔强比之前更甚。无论他说些什么,桑淮皆是不曾听进耳朵里,还胁迫他,若是他在这事上再说一句,她便不吃不喝。

    像极了街上孩童抓住一件自己喜欢的玩意儿,便不肯再松手。

    怕丢了。

    容韫大概是病起来,脑子昏沉,怎么便忘了,当初桑淮决心要嫁他时,那份坚定,即便千军万马于身后也不输的气势。

    桑淮在这里住下,每日过来同他说话,有时絮絮叨叨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有时又沉默,像是同他保持一致般。

    这期间,昊南王将自己身边的大夫带过来,如此一来,桑淮才知晓容韫之前一直在拒绝就医。

    他想把更多的机会留给其他人。

    如若不是今日桑淮的坚持将大夫留下,容韫只怕是要自己硬抗把自己抗到一把黄土之中。

    不过好在容韫未曾到最后那一步。大夫说,此病虽凶险,但容韫发现得早,若以药石同药浴相辅,定还有挽救的余地。

    大夫也只能是言尽于此,至于剩下的,容韫能不能好起来,尽人事听天命。

    其余的,大夫不敢多言,昊南王闻言只是叹口气,将这个自己府中的大夫留于此处。这些日子,容韫所作所为,他皆是看在眼中,倘若之前还对他是永庆帝的人备有戒心,如今也不曾再有了。

    桑淮去送昊南王时,发现他鬓边白发徒生,神色与初见之时相差甚远。他不过是长永庆帝两三岁而已,竟已是奔劳疲累至此。

    桑淮心中不由得为之触动。但她也不能为这黎明百姓做些什么,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容韫照顾的好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去帮助更多的人。

    “为什么?”趁着大夫去煎药的功夫,桑淮对着紧闭的屋门问道。

    “什么?”容韫的嗓音依旧沙哑,他以衣物捂住自己的口鼻,才谨慎的,带着些踉跄步伐,于门口坐下,同桑淮说话。

    桑淮耳朵灵,自然是听到里面的动静,但她不想岔开这个话题。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的命,便不是命吗?”桑淮的目光落在门上,她现在特别希望可以看见容韫的神色,同他眼神对视,看他要怎么说。

    可惜不能。

    桑淮隐约明白,为何总是会有坊间传闻,说容韫不近人情,心狠手辣。他分明对自己是最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