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如血残阳与飞雪交织在一起,让每一片飞雪都带着火焰般的红,像大火中纷飞未熄灭的余烬。

    叶明柯背着阿如走在空旷清冷的大街上,罕见的只抱着一把剑、一身白衣的剑九沉默着跟在他们的后面。

    “这座城很快就会变成一方动荡血腥的战场。”跟在叶明柯身后的剑九缓缓地道。

    “我明白。”叶明柯淡淡地道,声音却仿佛含着铁块般坚硬。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明白了,你该带着她立刻离开阳京。”剑九道。

    “我明白。”

    叶明柯抬头望向脚下大道蔓延的尽头,那座接连着殷红天地的黑色玄武门,一字一顿,缓缓地道。

    他的声音里仿佛潜流着压抑奔突的熔岩。他迈向前方的步伐每一步都很沉重,他的背脊微弯着,像是背着一座沉重的山岳。

    他一步步地踩着映着如血残阳的积雪,走出了那座压抑中蕴藏着风暴的巨城。前方如血的残阳中,有一具具被风雪掩埋的尸体,有同样感受到城内压抑气氛而安静蜷缩着的难民,有白骨苍苍的路途。

    闭着眼的阿如将脸埋在叶明柯后颈的头发处,好像很想很努力地睡去一般,她声音哽咽地道。

    “木头,是不是和每一个人的感情都是固定的?爱的人感情越深,相处的时间就会越短。越爱阿如或者阿如越爱的人,都会很快地从阿如的世界里消失。”

    “阿爸说,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所以阿如一出生就和娘亲分开了。”

    “我很喜欢阿爸,阿爸在家的时候对我也很好很好,但是阿爸常常要一个人出海,我和阿爸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好少好少。”

    叶明柯感觉自己的后颈被冰凉的泪濡湿,阿如哽咽的声音渐渐变得大声,像是有一个悲伤的魂灵在那个稚嫩清澈的声音里努力地挣扎。

    “相反,那些嘲笑阿如是个哑巴的坏孩子们总是缠在阿如身边。那些阿如讨厌的坏人总是活着。”

    “是不是只有不那么爱相处的时间才不会过得太快?我想过可不可以不那么爱阿爸,但是我一直做不到。”

    “是不是因为这样,阿爸才会那么快离开我?”

    “木头。”

    阿如紧紧地抱住叶明柯的脖颈,轻声哽咽地道。

    “其实我一直都不是那么地讨厌你。我不是真的想对你那么地凶,也不是真的一直很坏地只叫你木头。我只是害怕我和你太好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很快就会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