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涩的寒风吹进江疏影眼里,她束紧往外掉的衣角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人前赴后继扑向火光冲天的地方,乘其不意灵巧的窜进戒备森严的屋子。

    因库房重地失火,守卫屋子的人被派出大半才使得江疏影能乘虚而入。

    这间屋子外边守备森严,里面并非机关重重之地,这间屋子仿佛就是为了困住某人而做的临时布置。

    江疏影从怀里取出夜明珠,拳头大小的珠子发散着幽幽冷光。她摸索找上千,时时注意步步留心,生怕踩中什么机关。

    顺着冷光,江疏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被五花大绑的窈窕纤细的身影,她飞快走上前正想解开那人身上的绳索就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在脚步声进门的前一刻江疏影扯住房间内的帘曼飞身到房梁上,随即收起夜明珠趴在横梁上屏息凝神。

    房门被暴力推开,一个身形臃肿的青年面如沉水的走进来,他点亮房中的蜡烛环视四周,未发现有任何可以之处后,突然操起桌上的一壶凉茶朝躺在床上那纤细的身影泼去。

    冰冷的水从脸上滑进温热的脖子,刺得林云清一个激灵,他睁开双眸正好对上一双疯狂的眸子,“贱妇,如果还妄想林云清那个捞逼来救,那么可以去死了。”

    关不住的口水喷在林云清脸上,他忍住作呕的欲望想伸手抹掉脸上肮脏的口水却发现手脚都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他冷眼看着身材臃肿满脸横肉脸上还挂着一道三寸刀疤的林云清,镇定自若道:“大哥,这五年来无时不刻想杀...”

    林云清憋出呼之欲出的我字,改口道:“每时每刻都想着杀二爷,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这是为何!他哪里得罪了?”

    岭南治水已经过去了五年,江疏影如愿以偿的以林云清的身份进入军队掌握军权,在此期间江疏影和林云夏会不定时的转换身体。

    林云清因祸得福也终于改掉了懦弱的性格,多年的行伍生涯磨炼他的内心和意志,适者生存的战场教会他如何应敌也让他学会了谋算,阴谋诡计也是手到擒来,再加上雄厚的背景使得他成为了大齐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参将。

    林云夏则相反,五年前岭南治水彻底动摇了他的根基,不顾百姓生死一意孤行酿成大错使得沧澜江下游数万百姓流离失所,一时间怨声载道引起民怨竟然有人公然造反,再加弑弟的行为彻底打破林其钊的底线,自此后林云夏则成了弃子。

    因岭南之事牵扯甚广,归根溯源都是因为长子自身原因,林其钊即使放弃了让林云夏成为世子的念头,却还是不忍心让自小捧在手心的长子丧命,于是千方百计为他开脱,最后终于求得五年牢狱的恩惠。

    五年的牢狱并没有消磨掉林云夏的斗志,反而使他更加坚定了成为人上人的决心。从前因为云南王大公子的身份他还的装出温和恭谦的虚伪模样,现在落魄的他则直接将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心露出来。

    他怪笑一声,伸出肥厚而粗粝的手掌捏住林云清的下颌,“他除了占着嫡子的身份外哪里比得上我,凭什么像他那种只会斗鸡走狗不学无术的渣滓能成为云南王府世子?”

    这几年林云夏虽然身陷牢狱,但还是有渠道知道林云清现状,边关传来的捷报都有林云清的参与,都是他拿头功,他被人欣赏陈赞甚至还有人为他写诗颂扬...这些事都让他嫉妒得发狂,他本来也打算去战场挣功名的,这些荣耀应该都是他的!不,本来就是他的,是林云清夺走了他的荣誉!

    “林云清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权势、地位、名声。”林云夏每念出一个字眼中的疯狂就更深一分,一边说他捏着林云清的手劲就更深一分。

    林云清用力甩开擒住他下巴的手却徒劳无功,原本白皙光洁的下巴现在被捏得泛紫。他斜眼看向林云夏,“名声地位都是他用血用命换来的。”这是自己出生入死换来的军功,林云夏又做了什么,他配?为了克服晕血的毛病他连续在血水里破了三天林云夏在干什么?应该在算计着怎么除掉自己吧。

    大概被林云清倨傲的眼神刺激到了,林云夏眼中冷光一闪,他松开捏住林云清下巴的手顺势一扬,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起。“贱妇就是贱妇。”他冷笑一声,“当年岭南的那场大火分明是们栽赃嫁祸以为能瞒天过海?只怪当时我太轻敌,没想到那个蠢蛋竟然用命去演一场苦肉计,父王还真信了,们这手借刀杀人用的真精髓啊!”

    林云夏应声倒在床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之感还未消退,胸口就被林云夏狠狠的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