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先生保养得很好,看起来才五十多岁,他留着山羊胡,面容清癯,表情严肃。可能是常年皱着眉头,眉心处形成了一个很深的“川”字褶皱,十分的威严。

    众人行礼之后,郑先生先按部就班讲解了今天的课程,每段经书的意思、有哪些出名的注疏、该怎么去理解、一般会怎么出题、从什么角度破题写文章。

    他条理清晰,引经据典,基本没有翻过书,牵涉到的各类历史典故随口就来,讲得头头是道。

    连沈清疏都听得津津有味,不愧是名师。

    讲完之后,郑先生又让众人就疑惑不解处提问,他再次讲解,然后等到答疑完毕,就把他们一一叫到身边,考较之前布下的功课,再布置新的功课。

    考较时,倘若满意郑先生就捋捋胡子,点一点头表示赞赏。倘若不满意,就皱紧了眉头,拿出板子打几下手心。

    到沈清疏时,她有点紧张地走到郑先生面前,生怕他问些什么听不懂的问题。

    郑先生却没有考较她,只温言问了她的身体情况,又叫她不要着急,这段时间先温习以往的功课。

    看来先生确实有“关照”她。

    但现在是因为身体原因,总有考较她那天,她得趁这段时间,抓紧把功课补上才是。

    考较完郑先生就离开了,留下他们自己继续学习。

    郑先生不收蒙童,甲班这六个学生都是已粗略读完四书五经的。除此之外,他另有十来个已考中秀才的学生,时不时地还有举人上门来拜访他,所以能分给他们的时间是有限的。

    孟柏舟今天又被打了一下手心,见先生走了,他转过头看着沈清疏羡慕地说:“先生都没有考较你,还一直和颜悦色的,唉,不用上学不用回答问题,我都也想受伤了。”

    沈清疏抽了抽嘴角,她这次受伤可是把命都受没了的。“说什么傻话呢,你以为受伤就好过了。落下的功课总有一天要还回来的,还不如早日学完,早日解脱。”

    旁边的夏薄言听见他们的对话,也凑过来笑嘻嘻地道:“清疏说得是,就你平时那磕一下就受不了的样儿,要真是像清疏这么重的伤,你还不哭爹喊娘的。”

    “我才……”

    孟柏舟一听这话,涨红了脸,不服气的想要反驳,才刚开口就被后面的高鸣彻厉声打断了。

    “噤声!”

    他转头看着高鸣彻板着的脸,很是不满地撇了撇嘴,却也没有再说了。

    在学堂六人之中,郑衡家境贫寒,成绩却是最好的;夏氏兄弟家里世代书香门第,管教甚严;孟柏舟是肃宁候的孙子,人惫懒了些,却也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