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连忙道:“傻孩子,你阿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不过是朝堂上发生了一些烦心事……”

    薛文柏性子虽然大大咧咧,但该敏锐的时候还是十分敏锐的,立刻眉头紧皱道:“什么烦心事?阿娘,你别瞒着我,你这样我便是回来了也心里不安。”

    云氏咬了咬唇,一脸为难,薛灵宛性子直率,向来藏不住事情,当下跺了跺脚,红着眼道:“这件事,阿爹阿娘没想瞒着大哥,只是想让大哥先回家梳洗一番,吃上一顿饱饭后再跟大哥说。

    事到如今,我觉得倒不如直接说算了。

    今天阿爹很早就从御史台回来了,情绪也很不对,阿娘问了他许久,他才说,他的上峰冯中丞向他透了底,他很快……很快就要被调出御史台了……”

    薛文柏脸色微变,“是贬谪,还是……罢黜……”

    看他们的表情,阿爹这次职位调动绝不是什么好事。

    “你阿爹又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又怎么会被轻易罢黜。”

    云氏暗叹一口气,道:“严格来说,也不是贬谪,冯中丞说,你阿爹应是平调,很可能……会被调到太仆寺去……”

    竟然是太仆寺!

    一直没说话的苏流月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太仆寺掌全国的马政以及各皇族出行时的车辆,简单来说,就是专门养马以及帮皇族管车的!这样的衙门完全脱离了朝政的中心,任何一个有点野心的官员都不会愿意去。

    这表面上是平调,实则就是贬谪啊!

    薛灵宛狠狠咬了咬牙道:“阿爹……阿爹那么努力才终于进了御史台,在御史台这些年,阿爹一直兢兢业业,他们怎么能让我阿爹去养马?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阿爹……”

    “宛儿!”

    云氏连忙低喝了一声,满脸无奈道:“你爹身在朝堂,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冯中丞……在文柏入狱时,虽然不愿意伸出援手,但你爹在他手下做了那么多年事,他对你爹还是有感情的,这才愿意提前跟你爹透这个底,好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如今到底是个特殊时期,这几个月,一夜倒台、甚至全家获刑的家族数不胜数,朝堂中也有不少官员被连累,或是贬谪或是罢黜,你爹只是被调去了别的衙门,已是算好了。”

    薛灵宛依然双眼通红,只是,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再憋屈也没再说什么。

    薛文柏静默了许久,才低声道:“阿爹……还好吗?”

    这件事,最受打击的人,应是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