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洄年说完,低下头看着已经快要睡着的等等,“给这个小猫取名叫等等,是因为有些事情我真的等待了很多年,等待了很多年的重逢,等待了很多年的相见。”
甚至在上一辈子,很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梦中二十二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令我感到绝望的事情,之后的很多年我就被困在那个时间节点上了,总是走不出来。我总是想竭尽全力希望能够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付出什么代价都没关系,现在事情好像确实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我有时候也会因为对方这一点点的好转也感到开心,可是更多的时候依旧在感到害怕和担心。”
“担心和害怕这个时间的再次到来,因为我不知道一切又会不会重蹈覆辙。”
“所以我一直怀揣着这种心情,很害怕见到她,又很希望见到她。但我确实、确实非常想念她,比任何人都想念。”
谢洄年说着说着叹出一口气,喉咙有些梗塞和发颤,神情变得更加寂寥,像是整个人陷入了漫长而又孤寂的深夜,而且永远没有天明之日。
“妈,我有时候真的感觉有些累,我不知道我做的一切是不是有用的事情,可是如果连这些都不去做的话,总感觉我的人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有时候会想,爱为什么会是一件这么沉重的事情呢?”
不懂谢洄年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也不知道谢洄年这种茫然悲苦的情绪从何而来,但谢洄年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和寒冷,让蒋梦然听完感觉胸口堵住了一块沉重的铁铅似的,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过了会儿,蒋梦然终于调整过来自己的情绪,轻声安慰她这个坚强却也脆弱的儿子。
“没关系。”蒋梦然说这话的时候显露出身上最柔软、最温情的、作为母亲的一部分,她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谢洄年的脸。
“想要做什么就勇敢大胆地去做,不要管有没有意义,也不要给任何事情强行上价值,只要你自己觉得值得、为此心甘情愿就行。为此付出的代价只要自己能够承受得住,不觉得后悔就行了。”
“我支持你做任何决定,好的也好坏的也罢,不要你日后回想起来遗憾万分。既然遗憾曾经有过,就不要让它再一次发生了。”
蒋梦然说完,突然也给谢洄年说了一件曾经的往事。
“你知道么,我在遇见你爸爸之前,也有一个特别特别喜欢的人,那时候我好像才十六岁,少女时期做白日梦的时候,最先做的一个梦就是长大之后一定要嫁给他,最好是穿着白色的、裙摆特别大特别蓬松的那种公主裙婚纱,在露天的绿色大草坪,周围全是来见证我们美好爱情的亲朋好友,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不要请。”
谢洄年见过蒋梦然和谢玄的婚纱照,摆在两个人房间最显眼的地方。
她穿得是一件很修身的婚纱,露出肩膀和手臂,身量极美地被包裹在那身合衬的裙子里,大方得体,矜贵又漂亮,笑意盈盈,眉眼婉约。
谢洄年还见过她结婚时候录下来的dv和清晰的摄像,不是在露天的草坪上,而是在庄严圣神的教堂,灰白色的西式建筑,神父在很虔诚地念赞美诗和婚礼誓词。
蒋梦然少女时期对婚姻的构思和她长大成熟之后真正步入的婚姻完全是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