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这块布匹一看,这织法着实高绝,甚至怀疑那日那男子乃是个落魄的世家弟子。

    阿鲤此时已经整理好了一切,见青灵望着这一块透着一丝儿血腥味儿的破布发呆,以为他思念这男子,便说道:

    “娘子如今已经攒了九千金,再有一千金,便能走出百花楼,下一个要紧的事儿,便是给自己找一个靠得住的郎君,既然娘子注意到了此人,何不找人探探他的底细?”

    阿鲤说了半晌,青灵方回过神来,语无波澜地道:

    “靠山山道倒,靠人人跑。至少还得两千金,将阿鲤你的赎身之钱,以及买田地、庄子等的钱都算在内,再多赚一千金,是足足够了的。”

    阿鲤听完,心中颇为感动,虽然自己不值几个钱,但还是头一回听人说要给自己赎身,这人还是与自己一样身陷火海的主子,她眼中望向青灵的眼神,温暖得能开出花来。

    百花楼的灯一个个渐次灭了,与如春城此时的境况一样,条条街道都不见人的身影,独独在一个漕运码头上,禾兹将最后一袋大米码上,伸了伸胳膊,唤醒守夜的工头儿,在他那里,领了一贯铜钱。

    守夜的工头儿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子,他摸了摸兜里剩下的一贯铜钱,望着禾兹渐远的背影,嘴角勾起。

    暗道还是新人好用,若是老工人,不付两文钱一袋,是不肯给干活的,还要整日包吃包喝,老工人一天最多的工作量不过六百袋米。

    还是这傻小子好,一文钱也做,给他两个馒头也算管饭吃。

    瘦子捏了捏兜里剩下的一贯钱,满意地睡了。

    禾兹离了码头,拖着疲惫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此时夜深人静,他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格外响亮,路过一户人家时,院子里面的狗“汪汪汪”地狂吠起来,接着周围几户的猫狗收到了召唤,猫狗齐鸣,将他本就不安的心,扰得更乱了。

    他眉头一蹙,找了条没有家畜的街,在一个支着棚子的铺子外躺下。

    他眉头紧锁,不知那沉鱼君给他吃得是个什么药丸儿,竟然药效如此之强,令他是一点儿仙法都使不出来。

    拖着这肉体凡胎,马不停蹄地做了一日功,不过才挣了一贯钱,与青灵一万金的赎身费用来说,相比之下,说它是九牛一毛,也不为过。

    他抬头望了一眼夜空的银河,想使个通信法术,给那幼先传个信儿,看能不能令他送些银子下来,奈何他尝试多次,却是一点儿仙法的火星子也没见着。

    最后,他不得不断了联系优先侍者的想法。

    他眼眸轻抬,看到夜空中北斗七星高悬,那颗摇光星正闪闪发光,他遥想当初青灵初嫁他时,因他疑她乃是别有居心,误以为她盗了摇光星。

    那时自己,心硬如铁,又对她不理不问,令她白白遭人误解,受了万年冰凌之刑,如今自己受得这些小罪,只怕不能补偿她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