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只差点名乐安宁了。

    冲动是魔鬼。乐安宁羞愧得无地自容,终于生出后悔来。

    郑氏脸颊通红,深深垂下头,眼底满是屈辱羞愤。

    太夫人指责她偏心,但太夫人自己何尝不偏心?

    若非施窈折腾,她的三个儿子不会全病倒了。

    且施窈一个晚辈,怎敢满口指责她偏心、狡辩、欺软怕硬、不讲理?

    天底下哪有这等狗胆包天的晚辈?

    还不是仗着太夫人偏心!

    太夫人扶起施窈,将她搂在怀里,疲惫地说道:“今儿的事全是明玮媳妇起头,明玮媳妇若还承认是我施家妇,便去跪三天祠堂,好好反省你的过错。”

    女眷一般不能进祠堂。

    媳妇跪祠堂,是很严重的惩罚了,再严重一点点,便是休弃。

    乐安宁磕了个头,眼泪扑簌簌地掉,哽咽说:“孙媳让祖母失望了,求祖母责罚我一人,莫要怪罪婆婆,婆婆是关心则乱罢了。也求祖母消消气,莫要因我而气坏身子骨。出了甘禄堂,孙媳便去跪祠堂去。”

    太夫人点点头:“怂恿着你、陪你闯窈丫头院子的丫鬟仆妇,贼头子你那奶娘发卖了,或送还乐家,余者一人打五大板,扣半年月例,你可有异议?”

    乐安宁一惊,她与奶娘感情是极深的,不亚于欣娘在施明珠心目中的地位。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无异议。”

    话音落,心口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她可算明白为何施明珠怂恿哥哥们弄死施窈了。

    她也想弄死施窈。

    太夫人又道:“老大媳妇,你是当了祖母的人,我也不好罚你,你难看,三个儿子儿媳妇难看,以后中馈理事下人也看轻了你去,便不罚你了,你自己抄一本《金刚经》,静静心,反思何为慈长,何为当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