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浑身一抖,忍下满腹怨言,上前,跪在三兄弟末尾。

    太夫人使个眼色,汤嬷嬷不知从哪儿抱来一个蒲团,放在施窈的膝下。

    施窈感激地瞥一眼汤嬷嬷,再万分感激地瞥一眼太夫人。

    老国公埋怨地看眼老妻,沉默大约一分钟,弄得所有人战战兢兢,冷风吹透裘衣,这才威严地问:

    “明玮,明辰,明晖,你们三人反省得如何?”

    施明玮已冻得嘴唇发紫,声音微颤,先开口道:“孙儿知错,不该为戏弄吓唬二妹妹,便将她独自一人丢在无人的空巷,致使小人算计,引来豺狼,险些污了她的清白,使家族颜面蒙羞。

    祖父,孙儿当真知错,从今往后洗心革面,亲君子、远小人,再不听信旁人的花言巧语,再不敢顽劣嬉闹,荒废学业,不求祖父宽宥,但求祖父责罚!”

    施窈心道,看来施老二果然是个常挨打挨罚的,推脱责任、颠倒黑白、诚恳认错、未来悔改,说得十分流畅,语气亦十分诚恳、痛悔。

    什么知错,分明是犯罪!

    什么洗心革面,不过是仗着生于簪缨世族,有人为他善后,从而有恃无恐罢了!

    老国公眼里闪过失望。

    这个二孙子,彻底废了。

    没有一点担当。

    幸亏他只是个嫡次子,废了于家族而言,倒也没有大的妨碍。

    施明辰大约是没挨过罚,乌紫的嘴唇开合,语无伦次道:“孙儿,孙儿与二哥同样悔过……孙儿知错,孙儿不该听了那田质的挑唆,在昨儿二哥护送二妹妹的时候,邀请二哥和八弟去花楼玩乐。求祖父责罚!”

    施窈撇嘴,畏畏缩缩,避重就轻,难成大器,这才是真正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还不如施明玮,起码施明玮从里到外都是败类,败类得很诚实。

    老国公眼里的失望无以复加。

    七孙子软弱无能,人云亦云,没有主见,担当不起一点事,胆子又小,想使坏又做不到敢为人先。

    他比二孙子更没出息,哪怕文武皆比二孙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