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不该就这样活一辈子!就算他是我父亲,他要我回馈生养之恩,我也不能学了哪吒把刀对向自己割肉。”

    樊绮绮唤醒了内里强韧的本性,她原本可是崇尚进步的新时代女性。她绝不允许自己被当货品一样交易,更不允许自己把自己看低了去。

    两个年轻的姑娘在神佛面前相拥,以契合的灵魂共酿她们的复仇计划,为了自由和良知,为了公理和正义。

    从此以后,樊绮绮并不常驻寺院,反而经常在樊家和陈府留驻。陈湛以为她终于改了性,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些许。

    每半个月她去一趟静元寺,在那里跟何纯熙传递一些信息。何纯熙在外打点关系需要钱财,樊绮绮便动用自己的嫁妆全力支持。

    山河省的督军沈希鸿占领了宫家一半的地盘,昌城潭城都沦为沈家囊中之物。

    相较于宫家的治理,沈家有更严明的法纪。先是禁止了辖区内的烟馆生意,后又查封了几家违规经营的赌场。

    而陈湛与顾元征官商勾结,对顾元征开设的烟馆赌场多有庇护。

    樊绮绮告诉何纯熙,她父亲樊容德千方百计也挤不进陈湛跟顾元征的生意中去,成了被排除在外的第三者。

    樊容德不得不开发了一条航线,为顾元征采买国外货品提供方便,这其中就有从天竺运过来的鸦片。

    陈湛乐见其成,对樊容德走私洋货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樊容德借着陈湛岳丈的名义,在进出关口都得到了格外的照顾。

    如今腰包里揣满了钞票,何纯熙拉上杨卓出门去了她从前最喜欢逛的香夷路。

    “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啊!这香夷路都是达官显贵家的夫人千金,你就不怕碰上一个认识你的?”

    杨卓跟在何纯熙身后,他见一到了香夷路,何纯熙的衣服打扮在一群精致又时髦的小姐们中间显得有些寒酸。

    她穿着棉布衫子,黑色砂地半身裙,踩着一双半新不旧的方口皮鞋。别的贵小姐都穿绣着精美图案丝绸旗袍或者西洋式的格子裙,斑点裙,这些在电影里女明星们穿的衣服。穿的皮鞋随便都是做工的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杨卓一时觉得有些羞愧,觉得何纯熙从前这样的好日子,自己现在还不能满足。却整日追着人家,净说些大话,却迟迟没有兑现让她过上好日子的承诺。

    “我现在这打扮,她们不会在意的。会觉得哪家的小丫鬟跟小开一起来见世面了,一会儿咱们去买几套好衣裳。换身行头,就咱俩这模样气派,更是没人敢找事了。”

    杨卓听了何纯熙的话觉得好笑,便问她:“咱俩啥气派?还能唬住人了?”

    “咱俩气派可大了!一会儿我给你打扮打扮,别人见了一定会以为是哪个帮派大哥呢!”

    何纯熙拍拍胸脯保证道,她在前面昂首挺胸,像盛开的向日葵,浑身透着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