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湛逐渐激愤,跑到窗前跟沈泽帆争辩起来,蓦地他像是看一个笑话一样露出鄙视的眼神。

    “我在对牛弹琴,你这样一个蠢货怎么能懂我的心思?你沈家的秘辛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你觉得你是沈希鸿的儿子?那也只是狗儿子罢了。你就是一条他指哪咬哪的狗!难道被送给应家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恨他?那时候沈家少帅这身份可就与你无缘了。”

    沈泽帆沉默,多少听进了心里,正要走时,陈湛又叫住了他。

    “别走,我跟你聊一聊。你看看你,活得多憋屈。黎司令这回是想给你跟他大女儿做媒吧,你爹应该也很乐意。你这个趁手的工具不仅能杀人,还能联姻。还可以给他生一堆孙子,将来继承他的遗志,小沈泽帆,小小沈泽帆永远都摆脱不了沈希鸿的控制。”

    “你离间我们父子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想让你死的人太多了。”

    沈泽帆眼里的血丝很明显,一夜未眠,他并不想再跟陈湛继续纠缠。

    “那你就娶吧,娶一个对你好的老婆,你好好善待她。听你爹的话,传宗接代,笼络人心。你杀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陈湛还在牢舍里叫喊着,沈泽帆已经没了耐心,把刑讯的事丢给了旁人,先回府去看看那被沈希鸿从牢里提到家里审讯的顾元征。

    沈希鸿在古朴的书房里面对数年未见的同窗长吁短叹,最后问道:“去年你资助的那笔军费不会也是贩鸦片挣得吧?”

    顾元征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沈兄,贩鸦片是不好,可是我并不后悔那样做。”

    “你,你怎么不知悔改呢?当年同窗科考,咱们两个穷书生租赁最便宜的一间房舍,寒窗苦读为的不是一朝为士,兼济天下吗?”

    沈希鸿比顾元征大十五岁,参加了五次科考都未取仕。顾元征只考过那一回,落榜之后,弃文从商,下了南洋做生意。

    此后数年杳无音讯,再通书信已经是顾老板跟沈督军了。

    但沈希鸿仍然记得当年才华横溢,文墨出彩的贤弟顾元征是个赤诚率直的好儿郎。

    “沈兄,现在天下格局已经变了。积贫积弱的华夏外有强敌,内有蛀虫,读书人的思维救不了华夏了!”

    沈希鸿听着顾元征慷慨陈词,不禁动容,他坐上了这督军之位也是这般想法无二。

    “可是鸦片不仅损国民精神体魄,还造成银两外流,独善其身也不该是如此坑害国家。”

    “沈兄,如今华夏四省,算上宫勋,当初五省并立,也只有你山河省在禁烟戒烟。你不聚敛的钱财,有人会乐意聚敛!山河省经济薄弱,民众贫苦,沈兄想兼济天下也后继无力啊。”

    顾元征察觉到沈希鸿的忧愁,继而道:“沈兄抱负我岂能不知,只要向着好的结果,过程不择手段又算什么?只有强大了自身才能有话语权,人如此,国家亦是如此。我在此向沈兄投诚,就算做不了沈兄的萧何孔明,也要像彭宠与武士彟那样,以财力支持沈兄的事业。”

    沈希鸿掠了掠胡子,黎司令已然失了中夏的民心,要是再能得到顾元征这样商会会长的支持,山河军一定会迅速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