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非荀深夜回来后,锦鸢睁眼近天明才入睡,这一觉梦境连连,是她许久不曾做过的梦——

    梦中,她听见有人对她说,她的鸢是鸢飞鱼跃,是纸鸢的鸢,更是老鹰的鸢。

    这个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远在她成为试婚丫鬟前,她便梦见过很多次,却怎么也看不清说话人的身影面容。

    像是蒙着一层雾霭。

    梦中,也起了风。

    在她快要看清那人时,耳边传入一道暴怒的呵斥声,一把将她从梦中拽了出来。

    她睁开眼,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身边位置,只摸到了余温,也让锦鸢彻底惊醒,动作有些急切的从床上起来。

    ——服侍赵非荀是她的差事。

    但大公子频频施恩,近乎偏宠的行为,愈发令她不安。

    就在锦鸢穿衣裳时,赵非荀裹着怒气的训斥声再度响起:“第一回赐下去的抚慰银是底下的官员中饱私囊,今日知府呈上来的折子还在我案头放着!第二回的抚慰银是发下去了,签名簿一应俱全,结果银子还是没到百姓手中!一问缘由,你们报给我的是什么!又是被底下官员贪污了?!”

    赵非荀面沉如霜,语气讽刺至极,扫向面前的知府、同知、户房三人,最后盯着知府,“你这知府做的可真尽职尽责啊!底下养着那么多贪官污吏,着实不容易啊!知府大人!”

    知府身上厚厚的官服已经被打湿。

    “下、下官……无能……”

    “你是无能!”

    赵非荀毫不留情面,将知府的颜面扫地,“偏你还要面子!还想要打肿脸充胖子!请什么地方乡绅、老百姓来给你们这头上长满虱子的青州府贴金!”

    “将军饶命!”

    同知、户房二人重重下跪,止不住磕头求饶。

    赵非荀却不理会这二人,只盯着知府:“我把丑话撂在前头,今上此次秋猎若平安无事,等回京后再算总账!若那些流民也好,你手底下那些所谓的贪官污吏也好,一旦闹出些什么来,哪怕你们背后站着陈家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