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嬷嬷送袁大夫出门后,里间安静了下来。

    唯有铜壶滴漏的声音响着,愈发显得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赵非荀在床边坐下,伸手,在她面颊上探了下。

    触及微烫。

    他一路抱着小丫鬟回来,她身子逐渐攀升的体温、痛苦呢喃的呓语,令他心底生出燥意,是不知该如何安置小丫鬟的烦躁。

    他的手掌下滑,贴上她的面颊。

    哪怕是在昏睡中,她也微微偏了下头,试图从他的手掌心避开。

    他的手顿了下,眼底腾起冷色。

    应罚她,罚得她再也不敢逃。

    可小丫鬟如此脆弱,落了水、罚跪,就能要了她半条命。

    可不罚…

    若将小丫鬟的心慢慢养大,又生出逃离他的野心呢?赵非荀的手掌用力,彻底将她的面颊拢入掌心里,昏迷的小丫鬟毫无挣扎的余地,任由他贴着面颊,一下下细细的摸索着。

    锦鸢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为何他总会担心她想要逃?

    便是如今将她带回了清竹苑中,这个念头便愈发清晰,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解为何会这样。

    但——

    明有预兆而不加以干扰不是他赵非荀的作风。

    他收回手,目光重新回复平日里的冷漠。

    而身后姚嬷嬷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大公子,”姚嬷嬷出声道:“老身问过袁大夫了,锦鸢姑娘这会儿还在发热,浑身都是虚汗,需得替下汗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