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家主被申饬后灰溜溜地回京。

    次日,请罪折子就已递到御前,言罪臣管教不力、有愧陛下恩典,家中子嗣险些酿成大祸,危及社稷,自请陈家一脉告老还家。

    递上去后,陛下立刻就允了。

    就在众人以为陈家已彻底倒了时,陈家出事的消息传到了贵妃耳中。

    贵妃才小产,身体虚弱。

    听闻陈家之事,强撑着身子脱簪请罪,跪在御帐外恳请陛下原谅陈家。

    陛下最忌后宫涉政。

    众人都打算看陈贵妃失宠的好戏,陛下却出现了,亲自扶着贵妃入帐,好生宽慰。最后,陛下为安抚贵妃情绪,另下一道旨意——

    青州府一事虽与陈家有关,以陈老先生为首的陈家嫡出一脉皆已请罪辞官,庶出一脉当属无辜,且当年陈家庶出一脉,即陈贵妃的亲兄长亦有从龙之功,庶出一脉不受牵连,一切照旧。

    朝臣一片哗然。

    从未见过这等旨意。

    不知陛下此举是因贵妃之故,还是因念及当年旧情。

    朝臣猜测纷纷,也让今上在民间除爱民、英明外,还多了一个仁慈念旧的美谈。

    朝堂之上也无人敢过分轻视陈家庶出一脉——毕竟前面还有贵妃娘娘撑着呢。

    等这旨意传入禾阳郡主耳中,她笔下的忠字的一点下墨略重了些。

    吉量在旁看见,惋惜着叹了声:“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字。”

    禾阳放下笔,接过热帕子仔细擦去手上蘸着的墨渍,神态清冷而平静,不甚在意地说了句:“不过是一字罢了,没什么可惜的。”

    吉量应是,取下桌上的废纸烧了扔进脚边的铜盆里,重新铺了一张,轻声道:“贵妃娘娘似不大好,小产后这两日下红一直没止住。”

    禾阳正随手翻着帖子,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