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细微的声音也没有瞒过赵非荀的耳朵,他余光见小丫鬟煞白了一张脸,这才想起自己方才让嬷嬷去传她了。

    赵非荀收势,开口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这小丫鬟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锦,勾手叫她:“你,取条干净巾子过来!”

    锦鸢在另一边的架子上看见挂着几条汗巾,踮起脚取下一条,捧着小跑前去,螓首微垂,双手递上,不禁意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被交叠着掩在素色衣裳下。

    只听得她绷着恭谨的语气:“大公子请用。”

    赵非荀一手拄着长缨枪,一手拿起巾子擦拭练出来的热汗,视线从那抹白皙上挪开,“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锦鸢。”

    锦是京城小姓,但也不罕见,他母亲那边有一房亲戚就姓锦。

    “哪个鸢?”

    她仍垂着视线,连姿势都不曾变化,谨慎着答:“鸢飞鱼跃的鸢。”

    赵非荀挑眉,“你识字?”

    “奴婢不识,”她不愿说出实情,是她自今年开始就频繁做梦,梦中有人说她的鸢是鸢飞鱼跃的鸢,是纸鸢的鸢,更是老鹰的鸢,这些梦境她羞于启齿,但又怕赵非荀追问,怯声补了一句:“是小姐教奴婢的。”

    她口中的小姐,便是沈如绫。

    赵非荀懒得听沈家的事情,更对自己的未婚妻毫无兴致。

    擦完脸上的汗,随手解开衣袍裸露出大片铜色结实的肌理,擦拭腰侧胸膛的汗水。

    眼前的小丫鬟涨红了脸,极力避开视线。

    赵非荀余光瞧见,“亏你还是国公府送来的试婚丫鬟,假若你家小姐嫁入我赵家门,你在房中侍候时也这样闪闪躲躲的不成?”

    语气轻描淡写,却烫得锦鸢耳垂血红。

    “回大公子,奴婢是二等丫鬟,按规矩并不会随小姐入赵府。”

    不是不在房中侍候,而是根本不会进赵府。

    这话本没有错,却不知哪个字惹怒了赵非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