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过后,曹氏一族犯上谋逆,诛九族的旨意与废后的旨意一同传达朝野。
这样的罪名,就连问斩都无需等到秋后,第二日午时,曹氏全族三百余口就被推上了断头台,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砍到最后,就连凑热闹前来观刑的百姓都忍不住错开眼去。
最令人意外的是,曹皇后的中宫之位虽被废,但却并没有被赐死,皇帝命人摘了凤仪宫的匾额,将宫墙加高一丈,彻彻底底的将其围成了冷宫。
原本那一扇宫门也是要一并用砖瓦砌封上的,但皇帝下了令,要押解着废后去刑场观刑,这才尚未封死。顾瑾听说时,都难免有些心惊。
“皇宫纵火这样的过错都没赐死,原以为陛下是看在恒王和嘉宁公主的面子上,饶了废后曹氏一死,可如今看……怕是不尽然。”
任谁都看得分明,废后心中,母家的兴衰比她自己还要重要,如今皇帝却叫她去观刑,亲眼看着曹家覆灭,虽留她一命,却是实实在在的诛心之局。
儿子死了,女儿离了心,跑去出家,如今又要看着曹家的覆灭,这对废后来说,该是比死更难受。
果然,观刑后被押解回来的废后疯了,一头发髻凌乱,身上的凤袍也在反抗挣扎中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她仿佛陷入了一场难以自拔的美梦里,笑的有些渗人,高声叫嚷着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自己是太后。
守在冷宫旁想要看一看热闹的嫔妃们目睹了废后的惨样和那彻底被砌死的宫门后,也尽都沉默了,各自老老实实的窝回宫里,就连给顾瑾请安时,都谨小慎微了许多。
可见,皇帝这回不止是在前朝立了威,就连宫中众人,也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受。
顾瑾近来嗜睡的厉害,皇帝上朝时她未醒,皇帝下朝回来时她也在睡,好眠的叫皇帝都有些诧异。
皇帝盯着她红扑扑,宛若抹了胭脂的面颊,低声问道:“你们主子近来都如此嗜睡?”
近身伺候的是司兰,听见皇帝如此问霎时汗流浃背,她自入宫起就在勤政殿奉职,就算后面被遣来服侍顾瑾,也绝没那个胆子在皇帝面前说胡话。
司兰死死低着头答道:“是……”
皇帝倒是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全部的注意都放在了顾瑾的身上,摸了摸额头,没见起热,但还是不太放心,转而吩咐着:“去叫丁太医拿着你们主子的脉案过来。”
司兰默默应是,只要不是逼问自己就好,不然她真怕顶不住皇帝的威压,不小心说漏了嘴。
顾瑾睡的昏沉沉的,但身边奚奚索索的动静还是将人扰醒了,也正巧,听见了皇帝的吩咐,眼看着司兰就要出去,猛地一个翻身,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焦急道:“不用!不用请太医。”
“我好着呢,能吃能睡的,能有什么事儿?您凭白叫了丁太医过来,便是没病他也要给我开两副调理的方子,陛下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再喝那些苦药了。”
顾瑾偎在皇帝的怀里,轻声撒着娇,心里却有点儿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