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不一样,贵妃身边的人手如云,寿康宫更是防守严密,凭着曹氏的这些人,不先内外联合,显然不足以拿捏住贵妃,倒不如先捉了内侍省各司的主事,该杀的杀,能用的用,先暂且掌控住局面再说。
许是皇后这口气憋闷的太久,此时全然听不进旁人的话,只顾着意气用事,想要以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将顾瑾踩在脚底下,让这个皇帝心尖尖儿上的贱人跪伏身前,听她苦苦哀嚎,却又只能任人欺凌。
心腹婢女苦口婆心,仍旧试图劝阻皇后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娘娘,这昭贵妃如今就是您的瓮中鳖,只要恒王殿下举事能成,还愁倒不出功夫处置她么?”
“您既已将人困在这寿康宫里了,不如先砍断了为贵妃办事的手脚爪牙,不是更稳妥吗?”
只有掌控了皇宫,才能叫恒王和承恩伯多一分胜算,往不好了想,若此番谋逆失败,他们还能挟持了太后,宫妃以及两位年幼的皇子,换取一个出逃盛京的机会。
皇后隐隐有些不悦,她一颗心扑在如何弄死顾瑾上面,就连对恒王和承恩伯的担忧都少了许多,被人唠叨了半晌,虽仍旧不耐,但好歹也听进去了些,在殿中来来回回的走了两圈,这才憋着一口气,坐定道:“去!开了内宫的宫门,处置好六司的掌事,今夜,本宫绝不容许有半分的闪失!”
……
金吾卫的指挥使此番随皇帝出行护驾,留守皇城的,是三位副指挥使,今夜当值的这一位正是早与承恩伯串通好的,两方以火光为信,在曹氏的帮衬下,打着协助灭火的名义,堂而皇之的进了内宫。
而此时的皇觉寺中,恒王与承恩伯被双双捆了,压跪在皇帝面前,夜色正浓,将士们手中的火把却将寺院映的通明,本是佛门清修之地,如今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却横陈着数不清的尸身,整座寺庙都被一股子血腥之气笼罩。
明慧住持看着眼前的惨烈景象,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号。
皇帝负手而立,语声淡淡道:“惊扰了佛门清修,是朕的罪过了,还请明慧大师见谅。”
若这是旁人,敢在佛门大开杀戒,明慧早就翻脸了,但谁让眼前的是皇帝呢?就连一整个皇觉寺都是靠着皇室扶持,就算是出家之人,也得明白端着的是谁的碗不是?
“陛下恕罪,是贫僧失礼了。”
“大师乃方外之人,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也是正常,不如先回避吧,待此间事了,朕自会将你这佛寺清扫干净,还佛门一个清净。”
明慧依言告退,对于朝堂之事,不敢多言分毫。佛教能在本朝盛行,少不得也有僧人们足够识趣的原因。
跪在地上的恒王此时已经是满面颓然,身上还挂着几处明显的刀伤,因未曾有人处理,尚在洇洇流着血。
当然,比起一旁的承恩伯来,恒王的境况已算是很好了。
毕竟就算是谋逆之罪,也终究是个皇子,将士们对他下手时总还有些分寸的,不敢真的下死手,但承恩伯就不一样了,搏斗中直接被人砍断了右臂,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若非有人押着,怕是已经直接瘫倒在地了。
皇帝指间的佛珠拨动的极快,显示出了几分他心中的波澜,定定的看了恒王许久,才终于开了口:“朕给过你机会,你终究还是叫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