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寒高坐着,抛给他一枚红彤彤的野果子,双手抱胸挑眉道:“小师弟别哭了,日后在山上我罩着你。”

    沈继阊仰头看着她,好像看到了下凡的仙子。

    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已是十年。

    再后来,沈继阊学成下山,临行前夜师兄弟们为他饯行。

    酒席散去,他壮着胆子红着脸,鼓足勇气拉起柳映寒的手对她说:等我回来。

    姑娘杏眼低垂,含羞点头:我等你。

    这一等,却是无疾而终。

    沈继阊下山后,就被父母压着成了婚,他反抗过、逃过,却终究敌不过一个命字。

    肩负沈氏门楣就是他的宿命,哪怕是死,他也没得选。

    再后来,郎已婚不敢相告,妾久等无果下山才知此事,悲愤相交,最后死了心,遵从父命嫁予他人。

    可惜柳映寒生女不过三载,便因旧时郁结颇深,气血两亏,早早仙逝。

    老侯爷重重叹出一口气,浑浊视线逐渐模糊。

    这一生他上不愧君王,下不愧父母,夫妻举案,子孙满堂。

    芸芸众生,唯独对不起柳映寒。

    在大魏百姓眼里,他是将军英雄,在柳映寒面前他却是言而无信、永世抬不起头的懦夫……

    山间雾气越聚越浓,消散不开,恍惚间似是有一位白衣白裙女剑客悄然而立。

    老侯爷盯着那处黯然出神,喃喃自语:“师姐,你放心,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保你的孙儿上位。”

    “只是如昭还在宫里受苦,为保烨儿,我尚且救不出她。”

    “是我无能。”

    老侯爷以手掩面,肩头微微颤动,身形越发佝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