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医生说只能拖延到今晚,他们其实不会来打扰他最后的安宁的。

    怀榆并不知道这些细节,但不妨碍她已经猜出很多。

    此刻她搂紧槐花,深吸一口气,而后跪趴医疗仓边缘,将脸颊贴近,静静看着里头的周潜,低声喊道:

    “哥哥。”

    周潜睫毛微颤,在医疗仓睁开了眼睛。

    他被折磨的连聚焦都难,此刻茫然好一瞬,根本什么也没看清,只下意识反应道:“小榆。”

    说话间,脱离药剂后裸露的脖颈两侧,已经开始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细纹。

    这纹路如同蛛网一般不断侵蚀着他的神经和血管,让他的脸颊都不自觉的抽动着,眉头紧皱,发出了痛苦的喘息声。

    怀榆狠狠闭了闭眼睛,已经想好的许许多多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本来想问,究竟要怎样才能治好你?

    又或者,你为什么要把东西留给我?

    但此刻她只是含泪笑了出来:“周潜哥哥,我摘了很多槐花,很香很清甜,给你留了好大一包的——你看!”

    她将怀里的那包干槐花贴到了医疗仓的玻璃上。

    周潜重重喘息一声,眼睛已经模糊涣散,根本什么都看不清。甚至身体也在束缚带的控制下,难以忍耐的发出了痛苦的抽动。

    随后,他的声音也轻轻的隔着医疗仓传出:

    “小丫头片子。”

    “我不爱吃甜的。”

    那些狰狞的黑色蛛网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迅速蔓延到他唇下鼻周。怀榆哽咽着,终于忍不住颤抖着发出声来:“不说了,不说话了,哥哥我把药放下,你睡觉吧……”

    她的手指在那些看不懂的按键上颤抖地摸索着,此刻又转头看向门外,大声喊人进来。

    然而房门被打开时,医疗仓里却仍是一声痛苦的喘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