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中称奇面上不显,与周围勋贵官员们应酬交际,席间一派平和。

    圣人与皇后高坐上首,互相说了几句话,又喝了几杯祝酒。圣人此时轻轻地放下杯盏,殿中立刻便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他停顿片刻,眉眼带笑道:“今日,是五皇子的两岁生辰。朕很高兴众卿都能来,还都为他送上了生辰贺礼。朕自然也不能落后,那不如就趁着今日众卿都在,大家也都高兴,封五皇子淮年为卫亲王,食邑一万户,实封四千户。皇后养育淮年有功,着封其娘家堂弟杨乃安为兴义伯,食邑三百户,实封五十户。皇后的母亲虽已过世,仍追封其为超一品诰命夫人。众卿以为如何?”

    圣人仍旧面带笑容,席间有片刻的停顿,但很快秦尚书就站出来带头道:“皇后于国有宫,理当如此。陛下圣明!”

    勋贵官员们举起酒杯齐声道:“陛下圣明!”

    也许是体力不济,圣人很快就离了席。皇后也找了借口带卫王离席。众人见主角都不在了,也无心应酬,每个人都满腹心事,面上却都如沐春风,相伴着离宫回府。

    秦尚书府内书房,郑王急的团团转。

    “舅舅,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原本只说要给五弟拟封号,封王也就罢了,实封比我还多,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这叫我情何以堪?!而且,皇后的母亲早就过世了,这个时候给她的母亲追封是为了什么?居然还给堂兄弟封伯,这不是要抬举皇后母家、抬举五弟吗!”

    秦尚书想安抚郑王,却也说不出什么实质的话来,叹口气道:“如今圣人如此抬举皇后一族,确实非比寻常,您要有个心理准备了。”

    郑王气极反笑:“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准备叫五弟太子殿下的心理准备吗?!”

    秦尚书听了这话茶泼了一身,忙放下茶盏站起来道:“我的祖宗!这话怎么好说出口的?还要脑袋不要?”

    郑王喝了一口茶,已冷静了下来,见秦尚书这般,开口讥讽道:“舅舅什么时候这般胆小了?”

    秦尚书叹了口气,也不顾衣裳被茶泼湿了,苦口婆心道:“殿下,有些话我没办法带进宫里,也只好托您给贵妃娘娘带个话,叫她千万冷静,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弄不好要诛九族的。如今形势虽不利咱们,但好歹五殿下尚且年幼,咱们还有机会。我会联合咱们这边的大臣们在朝上谏议圣人早立太子。如今您功勋赫赫,在民间民望也高,未必没有机会,告诫贵妃娘娘务必要沉着冷静,知道吗?”

    郑王深思不属,胡乱点头道:“我知道了。”

    便出了秦府。

    第二日郑王入宫给秦贵妃请安。

    含翠殿里没有点灯,帐子也没收。今日风大,吹起帐子来如入迷障。

    秦贵妃没有留人伺候,听了郑王的话只冷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圣人如此抬举皇后一族,这不就是在试探天下人的态度、试探百官的态度吗?下一步是什么?直接立卫王为太子,然后把你打发到封地去吗?”

    秦贵妃面上青白不定,郑王心里也心乱如麻。

    “那咱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