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淮瑾准时出现在了琼芳阁,预备带着朝华出门看灯去。
积云却来禀道:“殿下稍坐,娘子尚在梳妆。”
淮瑾点点头,道:“无事,请娘子勿急。”
棠雨便上来奉茶,又小心地打量淮瑾,淮瑾低头喝茶只作不知。
半晌心里又在疑惑,自己早晨来用早膳时见朝华分明已经梳妆好了,怎么又来梳妆?莫不成是因为要出门去看灯格外郑重,又重新挑了衣裳?
淮瑾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梅花窗外那两株尚未开花的海棠树,眼底浮起笑意。
两刻后,内室传来几声嘈杂。淮瑾循声看去,见朝华由着三人簇拥而来,却是作了丫鬟装扮。
梳着简单的双螺髻,发间除了两朵腊梅外别无装饰。素色小袖衫,外罩红色卷草纹圆领半褙,着凝脂单色裙,披浅云色帔子。
身量已显,体态轻逸,自有一股出尘气质。
淮瑾上前去执起朝华的手道:“你穿红色,尤显娇嫩。”
朝华却红了脸,心道这人今日怎么这般言语直白,几个丫鬟更是吸了口气。
淮瑾又问:“你今日怎么作丫鬟打扮?”
又拉着朝华坐于窗下。她轻轻地笑起来,满室生春,道:“殿下即将大婚,薛家在云都根基不浅,若是被有心人撞见了您大婚前夕就带着家中妾室大摇大摆地出游,恐怕平白给您招惹麻烦。不如扮作您的丫鬟倒便宜些。”
淮瑾听了这话却微微变了脸色,但很快遮掩了过去。
他却并非因为怕被薛家人看见而变脸色,而是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娶妻这件事给朝华带来的委屈不止一星半点。这些委屈又岂是他给些宅子庄子就能抵消的?
他低了头,忽瞥见朝华腰间别无配饰,想起宫中贵人或都中世家女皆是从小就有个一直随身佩戴的玉饰或是金项圈等,便扬声叫外头的载义。
载义此时在二门外候着,二门上的婆子赶着进来在廊下听候:“殿下,您有何事吩咐莫郎君?奴婢去转达。”
“不必,”淮瑾道,“你直接去内藏库,叫兰脂开了库房,我和冯娘子马上过去一趟。”
那婆子立时就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