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谢恩后落座道:“这一整套的宝石头面,若是一起戴了反显堆砌。不如像娘娘这般点缀一二,更显珠光宝气,娴雅端丽。”

    一番话说得孟淑妃心花怒放。薛氏也陪着笑脸,三人随意说些闲话。半晌,孟淑妃方道:“我前日听陛下说,南边恐有水患……”

    孟淑妃说完就低头喝茶,又悄悄抬眼观察二人的反应。

    她发觉吴氏事事都不争先,总等薛氏先表态才说话,心里有些怒其不争。又见薛氏虽是正室,可行事说话都不如吴氏来得婉转,心里难免忧心。

    果见二人犹豫一番之后,仍是薛氏先开口道:“天灾人祸,总是难免。若是有什么儿媳能做的,必定不推辞。儿媳这手里有些现银,若是南边真发了水患,儿媳便将银子捐出去,也算聊表心意。”

    薛氏一番话,无功无过。

    吴氏听了这话,却斟酌着问道:“南边若有水患,陛下该派人去赈灾吧?”

    孟淑妃心道,还是吴氏更有眼色。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往年有派大臣去赈灾的,也有派勋贵去的。可今年瑾儿不知怎的热衷此事,数次殿前奏对,针对水患一事诸多行动,如今已经动用国库买粮置药,像是想要请缨去南边平水患的样子……”

    也不怪孟淑妃忧心,南边不仅有山匪、水匪,地势更是复杂,山路崎岖陡峭,水祸若发,山体滑坡、泥石流等衍生灾害也层出不穷,更遑论与水祸并发的疫病了。

    薛氏此刻有些支支吾吾:“殿下……是要去南边吗?”

    孟淑妃又叹口气:“多半是了。这孩子,向来是个拼命三郎。当初接下史书修撰这个苦活,也是没日没夜地伏案,眼睛日日都是熬红了的。好容易修好了,又去查粮荒案,也是危险重重。后来又接了皇陵修建的活,为了赶工期,将自己的办事处就设在落霞山脚下,那边尘沙漫天的,吃喝也简陋,生生在那边熬了半年多。如今他想去南边,我是真怕他不要命,让自己累出个好歹来……”

    孟淑妃说着竟有些哽咽,吴氏忙抽了帕子上前,轻声安抚道:“娘娘且宽心,这差事未必就是咱们殿下的,说不准圣人派了哪个大臣去呢,毕竟南边险象环生,实在不太平,便是为着祖宗社稷着想,圣人也未必会派殿下去。”

    薛氏坐在下首,见吴氏出言宽慰,忙接了话茬道:“是啊母亲,那边那么危险,陛下肯定不会让殿下去的……”

    孟淑妃却摇了摇头:“你们呀,还是不了解瑾儿。瑾儿是个做起事来不要命的主,我是怕他……怕他会向圣人主动求去。”

    薛氏闻言有些慌:“母亲,若是殿下主动求去,该当如何?”

    “自然是恩准他去。”

    孟淑妃直截了当地下了结论,三人便都沉默了下来。

    孟淑妃又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必须有个人陪着瑾儿同去,也方便照料他的衣食起居。你们……谁愿意去?”

    孟淑妃朝薛氏望了望,又看向吴氏。

    私心里她想让吴氏去,毕竟吴氏是她亲自给淮瑾选的侧妃,稳重不说,更饱读诗书精通画法,与淮瑾必然是有共同语言的。二人若是同去南边培养出感情,那可真是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