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抬眼望过来,面如寒霜,眸中却很冷漠,他沉声道:“管家一事,张松已与你解释过,想来你听不懂人话,或者说,你怀疑母亲的意思,要当面与她对峙去?”

    薛氏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淮瑾又道:“那我今日便同你说清楚,管家的事情从前是交给慈姑管,以后也是,这也是母亲的意思。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质疑慈姑的管家权,听明白了吗?”

    王恒原本跪在后头,此时见气氛不对,忙悄悄地凑近了,拼命拉着薛氏的袖子低声道:“娘娘,您别再犟了……服个软吧……”

    许是薛氏怕了淮瑾,又许是有人递了台阶。她终究还是低头道:“管家的事,以后妾身绝不再过问。但是请安……旁人的后宅哪个不是晨昏定省?怎么到了妾身这里就要省去?还是说,殿下想要护着谁,怕妾身欺负了她去?”

    淮瑾挥退了跪在地上的三人,只留薛氏一人站在门口。却不曾抬眼,仍旧低着头处理手边的文书,道:“我已经给你找了台阶,对外头只说是免你辛苦。我既愿意给你体面,那这里子你就不要再强求了。”

    薛氏听了这话如坠地窖,眼中蓄上了泪水,强自撑着:“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里子怎么了,妾身不配吗?”

    “多说无益。我今日只给你一句话,只要你安守本分,静安居永远都是你的院子,我会保住你王妃的一切尊荣。但除此之外,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你也不要想从我这里奢求什么。

    “这桩婚事本是御赐,你该有的体面不会少一分,该给你娘家的体面我也都会给。但你始终要记住,我是这大周朝的岐王,不是你可以随随便便来置喙的。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你的家世?不过是你母亲沾了崔氏的光罢了,这崔氏可与你没有半分关系,我也不会借着谁去与崔氏论亲,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所以你就更不要仗着身后的谁在这府里横行,这府里的主子是我不是你,你的这些在我这里都行不通。听明白了就下去吧,我只当你今日没来过,每月初一我照常会去静安居陪你。”

    这番话说得薛氏险些站不稳,原本还想要多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淮瑾面色沉得滴水,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更怕自己会落得个比现在还要凄惨的下场,当下便福了身退了下去。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受这么大的气。

    但吴氏显然没有她这么大的气性。收拾妥当了之后就带着燕回一人去了琼芳阁拜访冯氏。

    朝华原本在廊下温书。这几日她自己看书习字,倒是落得清闲,只是从前学的她已烂熟于心,如今却没有师傅来正经教她。岑望年岁上来了,轻易辛苦不得,淮瑾自封了亲王后手上的差事一天比一天多,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能胜任。

    正看着,棠雨来报侧妃过来了,朝华心里一沉,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吴氏心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尚不可知。

    但她既然来了,自己岂有怠慢的理由,便回头招呼棠雪:“上壶好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