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好兴致!”
吴氏的声音由远及近,又闻香风阵阵,抬眼望去,见一俪装俏丽女子婷婷而来。
朝华合了书给积云使了个眼色,忙起身去院子里相迎:“不知姐姐来,妹妹未曾远迎,失礼了。”
“哪里的话,”吴氏仍如初次见面时揽着朝华的胳膊往里走,“倒是我呀没打一声招呼就来,打扰妹妹看书了。妹妹看的什么书?也说与我听听。”
朝华低头一笑:“哪里是什么书呀,不过是我的丫鬟积云给我画的一本画本子罢了,我不太识字,看不了什么书,她怕我无聊随便勾了几笔,你瞧她害羞了。”
积云作羞赧状,眼疾手快地将书收了进去。
棠雪服侍着二人坐在窗边,又上了一壶茶就退了下去。
朝华及时岔开话题:“姐姐快尝尝我这里的茶,我瞧着冬天的梅花好,就叫她们摘了些下来晒干、腌制了,喝的时候加些蜜进去,格外香甜可口!”
吴氏尝了尝,眉目舒展道:“果真是极好的味道,妹妹好心思!”
朝华低了头腼腆一笑道:“我呀没什么长处,比不得姐姐们,既能看书识字,又会理账管家的,我听人说姐姐还会画画,妹妹着实羡慕。这些事情上我比不得姐姐们,便只好在穿衣、吃食上格外用心些,也不至于全无长处。姐姐快来瞧瞧我前日里新制的甜羹,和外头卖的比之如何?”
棠雪听了立刻就去了外头,拿了昨日她和棠雨一起给朝华做的甜羹过来请吴氏品鉴,吴氏少不得夸赞一二。
“妹妹这样神仙似的人物,竟也没有父母兄弟帮衬倚靠一二,我这心里跟油煎似的。”吴氏同朝华又靠近些,执起她的手,“我家世上虽不显,但好歹父母健在,在云都勋贵圈子里虽说不上话,但文官里头倒也不算末流。如蒙妹妹不弃,不若今日咱们就义结金兰,以后有我在,必不会叫旁人欺负了你去。”
朝华心里有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打量着在淮瑾那里讨不到好处,那以姐妹名义常来琼芳阁探望,十次里总能讨得了一次好。
朝华哪里会叫吴氏得逞,闻言立即掩面泣道:“姐姐待我如此好,妹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感谢。只是义结金兰一事,恐怕难以成事。姐姐有所不知,我乃商户女,商籍世代与士族无法结两姓之好通婚,商籍更不能同士族论亲戚。若我与姐姐义结金兰,不说别的,必然会影响姐姐父亲的官声,于姐姐一家无益。况且殿下初封亲王,此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说咱们殿下纵容妾室混淆士族血脉,给我治罪是小,若是连累了姐姐一家和殿下,那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赎罪呀……”
泪雨涟涟,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竟叫吴氏不知该如何反驳,当下道:“哎呀,都怪我,是我与妹妹一见如故便想着若能做真姐妹该多好,竟没有考虑这么多。还是妹妹心思玲珑剔透,一心为着殿下与我,这件事是我莽撞了,妹妹且当我没提过,就翻篇吧。不哭了,花朵一样的人,哭起来也惹人怜爱,叫我这心里滚油煎过似得。咱们且尝尝这汤羹吧?”
之后,吴氏拐着弯地试探了好些事情,都叫朝华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竟是半点有用的也没打听出来,晚膳时分才悻悻然地走了。
“主子,您这一天的,净费心思与侧妃打擂台了。她以后若常来咱们院子可如何是好?您可千万别累着自己的身子了。”
积云过来给朝华添衣裳。棠雪和棠雨忙着布膳。
“我自然是知道侧妃是为何而来,不过是存了偶遇殿下的心思。但我与殿下已经私底下通过气了,他白日里不会到我这琼芳阁来,是为了避嫌。但我是可以去书房的,殿下在静安居、邀雪阁两处至书房的路上安插了几个人手,白日里会替咱们盯着,一旦王妃与侧妃过来书房与咱们院子,必定会有人先来报信,届时咱们再从书房回来便是。今日我与殿下不在一处,那人想必是没来报信,你去和载义知会一声,叫以后咱们没在一处也来报信便是了,载义会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