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着意提醒慈姑的举动被凉儿私下里告诉了月明,月明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又与朝华关系好,如此这般朝华在静安居和众人的关系越发好了。

    琍芳见每日的餐食都比从前好了许多,发放的物品也与其他人一样,还多得了一个月的月银,抱着朝华狠狠哭了一回,一直说着朝华是个厉害的娘子等话。

    乐雨还是不和朝华说话,倒也见怪不怪。

    这一日休沐,没有朝会。

    三殿下一早便到书房拿了两本书说要出去宴客。

    他站在书房门口,初晨的阳光正巧洒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他回过头来对站在院中的朝华道:“我要去西市的若叶肆宴客,请户籍司的同僚柳信诚喝酒,约莫要到很晚,你不必等我,在书房读读书写写字便是,若是晚了就早些回去休息。我的几案旁边新摆了一张小几,是我昨日吩咐人放过去的,以后就专门留给你用。”

    “谢殿下,”朝华赶紧福身道谢,心脏扑通扑通的,“您早些回来,别喝太多了。”

    话一出口朝华又有些后悔,她以什么身份敢对三殿下说这些的?正要请罪,却见淮瑾已到了身前,他面上的笑意似乎同平常不太一样,朗声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就带着载义一同出去了,留下朝华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

    待入了书房,见他惯常用的宽大书案旁边果然有一张小几,微凉的触感,上头还有一整套新的文房四宝。朝华向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鼻子却有些酸涩。她整理好了心情,在一片寂静中翻开了那一本她弟弟启蒙时读过的《千字文》,真真正正地开始读书习字了。

    而此时大明宫的含翠殿内,一丽装贵妇正摔着茶盏。宫人们皆守在殿外噤若寒蝉,殿内只闻秦贵妃一人的声音。

    “圣人又去了福宁殿!不过是怀个孩子,当是谁没怀过吗?”她似乎气急,一张俏脸盛满怒容。

    胸膛上下起伏着,又道:“宫中贵人除了皇后谁没有孩子?那老妇年过四十了居然还能怀上孩子,叫本宫怎能不恨?!”

    “娘娘息怒,这会子郑王殿下正往这儿来呢,若是叫殿下瞧见了,免不了心里多想。”

    有一女官轻轻上前来劝慰,嘴角含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

    “若不是那老妇,我的陵儿就是……”秦贵妃犹不甘心,话音中似泫然欲泣。

    女官却小声惊呼:“娘娘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说话的这位女官正是秦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云舟,虽是近些年才从别处提拔过来的,但格外得用。自从前些年秦贵妃的陪嫁丫鬟都被皇后灭口、赶出宫之后,云舟便成了她唯一的心腹。她与皇后,私下里早已翻了脸,不过是碍着圣人才勉强维持着表面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