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总时不时刺朝华几句,话里话外都是酸朝华一个人在书房伺候是好命。朝华原想着大家都是苦命人,又一同入了府在这府里头当差,那自己多包容些也没什么,日子久了总能相处好的。

    可谁知她想错了,有些人固然值得交往,但也有些人却是不值得。她的轻信让自己蒙受了如此大的损失,也竟不知身边人原来心思不正。

    而正因她往日里不同乐雨计较,乐雨这才敢将钱偷走,既让朝华没办法顺利攒钱赎身,也能一挫她的锐气,可谓一石二鸟。乐雨根本不在乎东窗事发会如何,甚至打定主意她不可能有证据证明是自己偷拿的,反正她早将铜钱拿出去兑了银子,又打了银簪子,根本就死无对证。

    看着毫无悔改之意的乐雨,朝华却不急拆穿她。如今她已经放好了饵,只静等鱼儿上钩便是。

    朝华洗漱好便也休息。这几夜她都不曾睡熟,每次感到自己将要睡熟时就悄悄掐自己胳膊好让自己清醒,心中同时默记白天在书房时认的字保持清醒。

    身上虽痛,却比不上发现钱被偷时的心痛。

    如此过了三晚,俱都无事发生。

    于是朝华开始每天晚上都和琍芳说自己今日又得了多少赏钱,三殿下又是如何和善,书房当差如何轻松。她就不信乐雨会一直无动于衷,她恨上自己不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抢了她的差事吗?既如此,那就将这妒火再烧旺些,直至控制不住、理智脱笼。

    果然,到了第五天夜里鱼儿便上钩了。

    初时很安静,到了后半夜时朝华感觉自己又要睡着,便狠狠掐了把自己的胳膊,下一瞬却听见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从通铺的另一边隐隐传来。

    朝华不动声色静静听着,当柜子被打开时,她努力稳住。又听得一阵轻微的钥匙入孔的声音,而后便是匣子被轻轻打开,她知道时机到了。

    只一息功夫,朝华猛地吹亮她一早摆在床头的火折子,一边扯开嗓子大喊:“来人啊!抓贼啊!有贼啊!快来人啊!”

    她几乎是立刻就掀开被子牢牢扯住乐雨的手,不让乐雨将银子放回去。最先醒的是离得最近的琍芳,她看见乐雨手里的银子时便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乐雨,你……你在做什么?这不是朝华前些日子得的赏银吗,怎么会……怎么会在你手里?!”

    琍芳也跳起来,她一边点灯一边把门打开大喊:“来人啊!有贼啊!”

    乐雨还在不断挣扎,却被朝华牢牢钳住胳膊。她此刻的愤怒与兴奋令她毫无睡意甚至很是亢奋,手上的力气一分也不曾放松,就这么高高扯着乐雨的手。

    而早在朝华刚开始喊时,外头屋子就有人点了灯。月明最先跑了过来,后头还陆陆续续有人站在门口张望。

    原来几天前正是朝华找她借了五两银子,又让她这几天委屈些先睡在旁边二等侍女们的屋子里,待夜间听到动静便过来做个证人。

    月明看着屋内情形,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乐雨一见外头有人点灯时就慌了,她不停挣扎着,奈何实在挣不开朝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