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崔氏在为这烫手的一千两黄金烦忧,吴太太贺氏却在为自己没有收到帖子而愤愤。

    “我的儿,咱们这次没收到帖子不代表以后收不到。你现下的名份上虽只是三殿下的妾室,可端看圣人如今如此抬举淑妃娘娘和三殿下,他封王也是迟早的事。到那时你就是有品级的夫人孺人了,可是正五品,比你父亲官位还高。到那时还愁别人不给咱们帖子吗?”

    吴韵宁却不这么想。

    “不过是秦贵妃办的品蟹宴罢了,又不是淑妃娘娘的宴,请不请咱们有什么要紧?母亲,我的嫁衣还没有绣好呢,您快回去歇歇吧。我这件衣裳虽不能在大婚的时候穿,但好歹我入府那天晚上要穿,也给咱们三殿下留个好印象,才学重要,女红技艺也不可废。您就让我安安心心绣吧。”

    贺氏知道女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与寻常男子比也不遑多让,既然女儿如此说,那自己也没什么必要紧盯着这宴会不放了,当下就回了上房服侍自家夫君去了。

    吴韵宁在阁中安安心心地绣她的嫁衣,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却说杨皇后自从五皇子满月宴后就缠绵病榻,盖因孕中伤身,生产时太过凶险,虽有高、李两位奉御照料,却还是因一场风寒就病来如山倒,缠绵病榻一月有余。

    四皇子淮岳为了给皇后祈福,去了宫中的华严寺斋戒小住已有四日。落霞山陵墓最后一批料子已经全部运到,也已结清了料子全部的款项,只剩工人与匠人们的工钱还没有结清。因而近日淮瑾有了许多空闲时间。

    他专门抽出时间来见了陈珂。

    陈珂是个寒门,一路从科举走上来的仕途,又因不愿娶高门媳妇为自己仕途铺路,导致他在国子监祭酒的位子上坐了九年都没有再挪动分毫。但也正因为他知道自己仕途无望,因而为人格外刚正不阿。

    地点设在青柳居一楼茶馆雅间。

    一楼虽是茶馆人来人往,但是靠后方专门辟出了一间私密的雅间,寻常与人谈事也很是恰当。

    果见陈珂赞道:“托殿下福,竟寻到了这么个好地方,不但清净雅致,茶水点心更是可口。尤其是这清茶,听小二说是他们的老板自己制的雨花茶,用清明时分的雨水与冬日的雨水冲泡而成的花茶,可热饮也可冰饮,实在是别出心裁。就连这点心也是格外好看好吃。”

    淮瑾便知道这又是朝华闲时捣鼓出来的新鲜东西,果然十分受追捧。

    他在陈珂对面坐下,青纱帐幔垂落其间,屋内点缀着一处时鲜花朵,又以盆景摆设,当得起雅之一字。

    “能得陈祭酒一赞,这客栈老板心里必定熨帖。这也是府上人推荐来的地方,我看这里处处用心,想来能对得上您的胃口,果然。”

    淮瑾身着青色竹叶纹圆领袍,腰间坠一玉佩,别无装饰。

    陈珂也是爱美之人,从前就格外想和三殿下亲近,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如今见三殿下主动约自己喝茶,心下早雀跃起来了,面上却还端着。

    淮瑾见陈珂杯中茶水空了,又为其斟上,陈珂连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