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再次抬头,脸上的笑意无法掩藏。

    她扫了眼不远处花架上的变异紫色曼陀罗花,站起身,用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弹了弹衣服,将沾染的淡淡煞气挥去。

    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坐在藤椅的老人,嗓音沉静如水:“世人都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凡事不可过犹不及,我看您这一生倒是活得很通透。”

    陈老太太倚在藤椅上,面露微笑,苍老的手在扶手上敲打着。

    她慈祥的眼睛平静地望着秦阮,像深深的潭水:“愚昧无知罢了。”

    秦阮眉梢微挑:“我看您是大智若愚。”

    她目光扫向花房门外闪过的身影,又问了一句:“这么多年您后悔了吗?”

    陈老太太脸上露出茫然神色:“后悔什么?”

    “后悔当年在迪厅没有冲进去,后悔顶替妹妹的身份嫁给陈老先生,后悔没有阻止他杀人惹了一身罪孽。”

    秦阮这话一出口,换来老太太稍大的笑声,讽刺又不屑。

    她脸上挂着笑容,眼底却透着森森冷意:“当年在迪厅没冲进去,是我胆小懦弱,可我没有后悔。

    当时我真的冲进去,也不过是多一条人命罢了,那些人为了掩藏罪行不会介意我这条人命的,当年倪家还没有后来那么风光,我在他们那些人眼中根本微不足道。

    如果我当时真的死了,谁又去给敬仪妹妹还有他们的奶奶收尸,所以即便过去那么多年,我也不曾后悔分毫。”

    秦阮眨了眨眼,望着门外的身影,语气平静地问:“是您给她们收得尸?”

    陈老太太握紧藤椅扶手,双目紧闭,言语中透着恨意:“当时敬仪在医院昏迷,他半个多月都下不来病床,他哪里顾得上给死去的人收尸。

    等他醒来小妹跟奶奶的尸体都要坏了,不过我也不傻,没有亲自出面,当时上面的人为了抹除那些畜生的行凶痕迹,并不敢再动陈家人,可他们一直派人盯着。

    发现那些人的存在后,我花了一笔钱找人给敬仪妹妹还有他奶奶收尸安葬,即便如此也差点让人发现,好在她们都安然下葬了。”

    秦阮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她拧了拧眉,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话题回到刚才,继续问:“顶替妹妹的身份嫁给陈老先生,没有阻止他杀人,您可能有过悔意,或者良心不安?”

    “良心?”老太太再次讽刺一笑,低头望着她苍老的双手:“我这双手可不干净,如果不是为了掩藏身份,我恨不得在敬仪杀人的时候亲手给他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