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受了重伤的小兽,明明逃不过,只能可怜巴巴地将自己埋进草丛,明明很害怕面前的猎人,却还是要愚蠢地激怒对方,炸着毛,希望靠着这点戾气将对方吓走。

    小兽以为自己很凶,然而声音落在猎人的耳朵里,却带着颤抖,缩成一团的身子还在发抖,像是在引诱对方将它抓出草丛,好好教训一番。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联想很好玩,谢桉轻笑了一声,那团被褥瞬间没了动静,金颜姿以为谢桉在嘲笑她的悲惨处境,鼻腔发酸,登时红了眼睛。

    伴随着委屈而来的是恼怒,她将被子掀起一角,只露出两只眼睛,红着眼眶恶狠狠地瞪着谢桉,瓮声瓮气喊:“你听不懂吗?我让你滚!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

    谢桉全当什么都没听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抱胸,好笑地看着她:“说这种话可真让姐姐伤心,昨晚那个电话,难道不是你太孤单害怕了,打给姐姐的吗?”

    她之前早早就跟金颜姿撕破脸了,除了仓库那天救下她,为了稳定她的情绪又装了一回温柔大姐姐,现在她也懒得装了,反正金颜姿也见过她的真面目了。

    她就是要恶劣,金颜姿性格恶劣,她就要比她更恶劣,恶劣着,玩弄着把她训乖。

    “我就是不小心按错了,别自作多情了!”

    被她戳穿心思的金颜姿恼羞成怒,立刻硬着嘴否认,苍白的面皮也因着羞恼染了淡红。

    谢桉也不恼,她的手撑在床边,缓缓凑近金颜姿,盯着她的眼睛,面上露出几分遗憾和失望。

    “好可惜,我因为那个电话可是失眠了一整宿,一直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来看你。”

    原来她也会因为自己睡不着,原来昨晚难以入睡的不止她一个。

    心脏像是被羽毛搔了一下,金颜姿像是顷刻间收了身上的刺,态度软化了许多,她揪着被子,微微低下头,将自己重新裹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谁不让你睡了。”

    谢桉没有强硬地将她身上的被子拽下来,而是趴在她的床边,对着那个被白色的被子遮住的脑袋含笑道:“你啊。”

    金颜姿只觉得谢桉的话像是带着电流,即便是隔着被子,她都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她的语气,声音落在她的身上,激起一阵细微的酥麻和怪异的暖意。

    但还未等她将这奇异的欢喜消化完,谢桉却又主动开了口,嗓音依旧柔和,语速缓慢,说出的内容却像是刀子一般戳在她身上。

    “毕竟,我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出身就是原罪。”

    这句话令金颜姿的体温骤降,血液似乎都要冻住了,她睫毛轻颤,想要捂住耳朵,懦弱地不想听谢桉接下来的话,但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之前你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肆意指责伤害我,而现在,真相被揭开,你才是插足者的女儿。”

    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