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声音如丝如媚:

    “你是自己人,我不打算还。”

    说完,她松开手,像一条泥鳅滑走了,走到桌边抓了本书朝岑沐年扔去。

    “明日早朝事多,你看会书就睡吧!”

    岑沐年伸出两根手指稳稳接住书,又抛了回去。

    他走过来双手撑在桌沿上,整个人以俯视的姿态,压低了声音说:“早朝不过三件事,吏部受贿、乡试放榜、顾伯礼入宫。”

    顾浅按着太阳穴仰头说:“是啊。乡试放榜是各州府的事,我不过听一耳朵。但是吏部案子、伯礼进宫的事,少不得又是一上午的扯皮,想想就头疼。”

    吏部官员在京中乃至外地开设铺子,用于联络那些想要花钱买官、升迁或调任的人,真正查起来其实阻碍重重。

    即使有女帝圣旨,人家咬死了不承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从历年考绩中去细查蛛丝马迹。

    但是历年考绩是可以作假的东西,真一个个查下去,又是一项极其巨大的工程。

    而且惹得百官心中对女帝不满,严重了还会消极怠工。

    查吏部官员不比查唐昭。唐昭罪名一目了然,先杀再查也没什么。

    但是吏部官员以权谋私收受贿赂,没有切实的证据就落狱,那会引得朝野震荡、天下读书人寒心。

    她刚刚挣回一些好名声,不能在这个时候毁掉。

    岑沐年将顾浅一把拦腰抱起,往床边走。

    “长熠,我是不是有些矫枉过正了?”

    岑沐年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放下床帏罗帐,爬上来在顾浅对面盘腿坐下。

    “自古以来,矫枉必须过正。”他说,“农户除草都知道要除其根,整顿朝纲涉及天下百姓,怎能心软?”

    顾浅扯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说话声有些底气不足:“我不是心软,我是怀疑这个法子可能不太正确。先前发落了户部,现在是吏部。我担心吏部的案子拖太久,会让官员们长期处于重压之下去党附顾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