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疆界城的边缘,一支由百人组成的队伍正缓缓行进。

    他们身披淡色僧袍,朝着远离疆界城的西北方向迈进。队伍里除了三位白发苍苍的老僧,剩下的都是青年,其中不少人才二十出头。三位长者分立队伍两旁,前后各有一人。

    其余的年轻人则分为三组,最前方的一队肩扛着三十二根粗大原木,排列成横八竖四的阵型。这些木头上,矗立着一座百米高的巨石佛陀雕像。

    尽管佛像高耸入云,但抬着它的年轻人没有一个显得疲惫,仿佛那巨大的石像是轻如鸿毛一般。

    在佛像的眉心,一颗圆润的玉石光泽珠子镶嵌其中,使佛陀更显庄严肃穆。

    队伍行进有序,鲜有人言语交谈。

    此刻,唯一交谈的是队伍末尾的一位老僧和一位略显年轻的和尚,正是海慧与颖河。

    "师父,您说我们沿途听到的传说,是否指向那位小祖王霖呢?"颖河思虑片刻,终于向海慧提问。

    "在那个无名小村庄时,应该是王霖小祖和王灵没错,但后来出现的火神身份不明。若他也与王霖小祖同行,他们的关系想必亲密无间。"海慧微笑回应颖河。

    自从王霖被无言收为世俗弟子,他的地位瞬息万变,即便是曾与他以师兄弟相称的老一辈,如今也只得恭敬地称他为小祖。尽管如此,他们内心依然欣喜,一是无言终于归来,不再是数百年前那个漂泊在外的游子。二是王霖在兰伽寺的时光,与他们都相处融洽,拥有这样的小祖似乎并非坏事。

    "论关系,他们应当相当亲厚,毕竟一个掌控火焰,一个滋养谷物..."颖河点头附和,又说:"不过村民们传言,他挥手间稻谷就能熟透,喂饱无数人,不知是否真实。"

    说到此处,海慧也无从作答,沉默片刻后道:"这个世界上奇妙之事太多,任何异象都不应感到惊奇。就像我们这一路,遭遇的奇事还不够多吗?"

    "唉,我们两个月前就已经抵达佛土,却因武道琐事耽误至今。你说,悟明师祖是不是早预见我们会遭遇重重困境,才让我们以凡人之躯处理凡尘之事,然后慢慢归去呢?"颍河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怨艾的语气诉说着...

    在这片神秘的佛土,他们所遭遇的奇异之事层出不穷,甫一踏入此地,人们并非皆心怀感恩、富裕和谐,而是刻薄成性,动辄因微不足道的琐事大打出手,人际关系如同虚设,情感纽带荡然无存。

    就像在边境的城邑,世家大族间竟因交易时一丁点货物的误差,便纠集武士在街头上演了一场激战,甚至连初阶修炼者也纷纷卷入,迫使他们不得不用仙术平息纷争。

    事后,他们质问那些涉世未深的修真者为何卷入这无谓的争斗,这些修真者却茫然不知其由,仿佛只因与某方有微妙牵扯,便自然而然地陷入其中。当问及他们是否记得在混战中伤害了多少无辜平民时,他们竟皱眉摇头,忘却了自己在混乱中所作所为。

    若说以上尚属寻常,那些因一时情绪不佳,任意挑起争端,反而责怪他人轻视自己的人,就显得格外离奇。更有甚者,因同时倾心于同一女子,或同一个男子,便大打出手,出手之狠,即便是柔弱女子,也能随手抓取物件无情攻击,时有致人于死地的惨剧发生。

    犯下大错后,有些人蓦然觉醒,不明所以,满心懊悔地登门道歉,结果却被对方家人一顿数落后,再次引发冲突。仿佛这个世界已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与宽容,任何一丝情感波动都足以驱使人去寻求报复。

    砰!海慧的法杖猛然敲在颖河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