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外室所生的庶女,加上母亲身份尴尬,宾客并不多,大抵是姻亲之家的妇女和承安侯交好的官员之流。

    只是办得用心,灯影憧憧,杯筹曲乐之声交错,也是热闹。

    沈如琤来迟,在角落一个人坐着,珍珠就替她布菜夹菜。

    这边已经距离上位很远,多是些不入流的远亲、品级不高的小官或者尚在科考寻求门路的读书人,正在借酒聊天。

    沈如琤与男子不坐一桌,偷偷在旁边听得倒是很开心,听说书似的——

    “众位可听闻最近北方形势缓和了?那些蛮族都退走了,其中恐不是有什么阴谋!”其中一个书生道。

    另一个就驳他说:“阴谋?恐怕是蛮族内部自顾不暇吧。”

    又有人好奇道:“文兄,这是如何说?你已做了司谏,又得了侍郎大人青眼,自然比我们更有本事,要是有别的消息,何苦吊着我们胃口。”其他人于是纷纷附和。

    那人满意地开了口:“蛮族中势力最大的,正是那拓跋氏,如今拓跋单于正是中年,族人骁勇善战,又收服了好几个族群,与我朝也最不对付。”

    “据说,这拓跋单于唯一的缺点就是,好美色,妻妾成群,还四处留情。”

    “这与你前面说的有什么关系呢?”质疑的女声忽然从旁边响起。

    那人闻声皱眉转向声音来处:“这不是还未讲到,而且你们女人如何懂这些……”

    他话未讲完,被旁边人轻轻拍了一下,对上一双漂亮眼睛,沈如琤的神色不大高兴,远山一样的眉皱起来道:“我竟不知道这天下有什么事情,是因着男人女人区分懂不懂的?他们都听得我怎么听不得?”

    对方实在是花一样的娇美,精致的面容在夜晚灯笼的光影下熠熠发光,光洁的额头点缀着花钿,穿着红锻纱裙,微微生气的时候,脸上有一点红,发间发簪流苏摇曳。

    何况……何况对方穿金戴银,手腕上的福镯更是碧水清透,不是凡品,无不说明对方出彩的家世。

    这位新上任的司谏魂都被晃走了,哪顾得上之前被打断的不快,他道:“不知道小姐是哪家的,怪我一时口快,竟冒犯了。”

    沈如琤原本还有些听故事的兴趣,此时见到对方态度变化,反而觉得没意思起来,意兴阑珊地坐回去——

    上一世太多太多人匆匆爱上她那张脸,最终又为她与想象中不同而变得怨恨她。

    “文兄不若继续说,以此赔罪,也是莫让姑娘吊着胃口。”有人劝道。

    那文兄就点点头,站起来绘声绘色继续讲,生怕沈如琤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