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拾夕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商场里面转悠,只身一人。商场还是近二十年前的模样,她如今眼熟的品牌当初只是零星分布在宁垣最大的环球购物商场里。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满意的男装店铺,款式走的青春运动风,很潮流也很时尚,很适合年轻的孩子。

    梦在她进店的一刹那,断掉了。

    她的眼前是朦胧的黑,心头是清醒的白。

    车在她租房的楼下不知停了多久,醒转时,她瞧着一个方向许久,缪相安的侧影看上去像一座黑色的雕塑。

    她愣怔看了许久,像是自己也是一尊石雕。

    “醒了?”

    “抱歉,”她揉着眼睛,和坐在驾车的缪相安说,“缪舅舅,你可以直接喊我的。”

    他将灯光慢慢调亮,“我或许不像个好人,但在你面前,我想尽力不做个莽夫。”

    童拾夕哑然,她没什么想说的。

    缪相安苦笑,“和我没话说?”

    “不是的,”童拾夕坦然道,“其实有很多事情我都想问,可是我怕惹你不高兴。”

    “我不会生气的。”缪相安这么说着,“你不说出你的疑惑,我反而会因为你不够坦诚而难过。”

    童拾夕索求着一枚“护身符”,“我可以录个音吗?”

    她当然只是开玩笑,缪相安当真了,转过身来道:“那我再说一遍。”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童拾夕顺杆往上爬,一问就问了个重磅级的问题:“缪舅舅,你为什么会一直单身呢?”

    “宁英卓告诉你的?”缪相安的话听不出讽刺,但这样的句子从他嘴里说出,总不会好听,“童小姐真是关心我。”

    童拾夕被他说得放弃提问,缪相安反而讲下去了。

    “因为我喜欢的人,没法和我在一起。”

    童拾夕沉默着,缪相安反问她:“你没什么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