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先说说哥哥吧,他怎么会和父亲起了冲突?”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刘妍又一次镇定了下来。想着隐瞒的时候各种担心,一句话说穿之后,反而有种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哎,这都是……都是我的不是!”边上糜竺闻言,长叹了一声。原来,事情真的就有那么凑巧。

    今天一大早,刘封出门,在城中闲逛,无意间路过糜竺的府邸。于是就上门求见。碰巧诸葛亮也在糜竺府上做客,阴错阳差之下,刘封见到了一直回避不肯见他的诸葛亮。

    话题不可避免地绕到了目前刘封最关心的,刘备的态度上。当然,答案也是不言自明的。原本怀着一丝希望,觉得自己仍然有可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刘封完全绝望了。

    糜竺一时多嘴,说他目前还有两种选择,是曳尾涂中地生,还是黯然出局地死。在糜竺看来,弱小的刘封只有继续依附刘备,未来做刘禅的马前卒才能生存下去。

    这在糜竺看来是大实话,在刘封听来却是太伤人了。边上的诸葛亮恰恰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以对,这一下刺激了刘封。

    他深刻地认识到,留下,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以自家那个便宜父亲的精明程度,自己除非真的傻了,不然他是绝对不会放下戒心的。

    但如果必须得是傻了才能在活下去,那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失望透顶的刘封出了糜竺的府邸,又听见城中百姓在议论所谓“少将军的风流韵事”。这一下才算真的点燃了他心中的愤恨,惹得他做出骑马闯进来的事情。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妍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意外。反而平静地望着糜竺:“糜先生,你没有错,你说的都是事实,至少这是大部人都认定的事实。只是哥哥,不,换了其他人,轮到了,都接受不了而已。”

    “哎……这孩子也太冲动了,这样一来大哥岂不是,岂不是更不喜欢他了,将来……这父子之间……这……”张飞心思单纯,依然为刘封捉急。

    刘荞焦急道:“万一父亲一怒之下……哥哥受伤了怎么办?”“别怕,不会出事的。父亲这个时候,不能忍也会忍下来,更何况,他一向是最能忍的。忍不住的那个,是哥哥才对。”刘妍淡定地望向门的方向:“糜先生和三叔紧张,师兄你紧张什么?”

    “哥哥越是这样,父亲越是欢喜,你也是乐见的吧?”刘妍语气轻快,听着还有些揶揄的意思。

    诸葛亮手里的羽扇差点落地,不过,他很快回神:“主公不会对公子不利。”

    “可是人都是有欲望的,更何况哥哥的欲望,是被父亲亲手燃起来的,你们真当哥哥是个面人吗?你们想要他圆就圆,想要他方就方?”刘妍长叹一声:“哎,事情终是如此,避不过去……”

    前一句是叹刘封也是叹自己,上位者总喜欢摆布别人的命运,以此为乐。就连刚刚踏上工作岗位的诸葛亮也已经默认进入了这种模式。

    后面一句则是纯粹的感叹自己,看来真的没法再留下来了,一定要走了。自己的身份曝光了。如果再被里面的父亲知晓,说不准他会怎么利用自己。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会影响到老师的安危。

    如果被曹操知道,老师有两个弟子,分别是刘备的继子和女儿,他日曹操兵临襄阳,等待老师的,恐怕不是橄榄枝而是毒酒了。

    叹完了之后,刘妍彻底放松下来,目光平静地望着诸葛亮。诸葛亮一愣,被刘妍了然的目光看得有些面红。微微避开她的目光:“落花本无意,随风各自行。”

    “呵呵,师兄的境界就是不一样。既然如此,何不由着落花飞去?你们是怕他将来落于绣墩之上吧?”刘妍说到这里,笑得如明艳的桃花:“师兄,我们来打个赌吧?”

    “赌?赌什么?”诸葛亮低头看着刘妍,心里升起了一丝警兆。“赌父亲会步了曹操的后尘,让哥哥平安离去。师兄可以向父亲进言,看看父亲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