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里出来一个陌生人,见着刘妍和刘荞先是一礼,紧接着来了一句:“你们的胆子太大了,三个孩子就敢千里迢迢来襄阳。”

    “小女刘妍,见过先生。”刘妍仰头看了一眼,盈盈下拜。此人正是徐庶,他也是刚到襄阳不久。实在没想到,前脚刘备刚走,后脚弟子就来了,这才说了一会儿话,弟子又把主公的女儿也招来了,这到底什么节奏?

    “免礼,进来说话吧!”徐庶大袖一摆,横了自家弟子一眼,将刘妍和刘荞带进屋内。刘妍规规矩矩地席地端坐,眼睛看着桌面。刘荞见状乖乖地坐在姐姐身边,默不作声。

    徐庶一张严肃脸坐在对面,刘封只能垂手站在一边。说实在的,徐庶不知道要和对面两女娃说什么。故而一时冷场了。

    刘妍等了又等,徐庶都不开口。忍不住自己开口了:“一直从兄长那里听说先生,心中好奇,得知先生避走襄阳,便央着兄长一起前来求见,多有冒昧,还请先生海涵。”

    一番话说得很是谦卑,却也入情入理。刘封是听惯了,没什么感觉,对面徐庶却是大为震动。这,这是九岁女娃么?这话说得多谦逊,多顺溜啊!

    惊讶之余猛然想起,弟子到宛城面见自己时,劝说的话中,有好几次提起“妹妹”二字,难道就是眼前这位?徐庶有些不信,起了试探之心。

    “不敢不敢,小姐过谦了。在下一介叛臣,如今又是寄居客地,实在惭愧。”徐庶故意自谦了一番:“不知小姐求见在下,有何见教。”

    这话说得实在是多余得不能再多余了,他徐庶是江南名士,即便现在离了新野,到了襄阳,慕名而来求见他的人也不少,实在用不着对刘妍一个垂髫女童如此低声下气。

    边上的刘封也呆了,还以为自己耳背了,老师怎么用这种态度和妹妹说话,还“有何见教”,真是贻笑大方了。

    对面刘妍一听便知道徐庶在试探自己,当下不慌不忙道:“先生这是什么话,先生出新野的因由,兄长都与我说了。想必先生之所以选择襄阳暂居,也与这因由有关。这叛臣一词,实在是言重了,父亲都不介怀,先生又何必介怀呢?”

    一番话说得徐庶少个地洞钻,脸都红了。“小姐说得是,是啊!”刘妍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茶碗笑道:“久闻襄阳繁华,心向往之。如今又在名士之家见着先生,真是不虚此行了。”

    “小姐客气了,封儿来劝我时,说的那些话,在下起先不信,如今却是信了,小姐高论。”徐庶整了整坐姿,真的谦恭起来。

    刘妍璀然一笑:“哦?哥哥说了什么让先生见了我便给我带高帽子?当日先生不告而别,哥哥便如无头苍蝇一般。幸得三叔提点,方知先生被请去了宛城。先生有所不知,哥哥可是当真急坏了。”

    刘封在边上面红不已:“学生当时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老师了……”“在下惭愧,有负皇叔知遇之恩、”说到这里,徐庶的语气有些怅然。

    “先生不必自责的,这件事,只是先生仕途中的小小变数罢了,不足挂齿。今日面见先生,我倒是要请教,当日先生来投,为何不直接将家小一起迁来新野呢?”

    “这……这是在下一时……一时过虑了。”徐庶语塞。这问题问得好凶。如果这丫头只是个九岁小孩,只是随口一问,好奇而已。他随便编个理由就能忽悠她了。可刚才的一番对话,让徐庶心里又吃不准了,她问这个,到底是什么目的?

    刘封心里也有这个疑问,一直埋在心里。没想到今天妹妹也问了这个问题,他当然要侧耳细听一番了。结果,徐庶说自己是一时多虑了。

    多虑?老师多虑什么了?刘封更好奇了,刚想问话,刘妍转头对自家妹子说:“荞儿玩了一天也累了,不知能否让她在此小憩一会儿。”

    徐庶猛然回神:“当然可以。”刘荞也的确是累了,加上姐姐和军师的对话,小丫头完全不感兴趣,又不能插嘴,无聊得紧,还是赶紧的,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