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黄将军,你们不知道吧?厉姬还怀着的那会儿。我到处去求神问卜,几乎所有的答案都指向父亲将有个亲生儿子……于是,当全城百姓都知道父亲将有一个儿子的时候,他真的有了一个儿子……呵呵,所以哥哥才会这么快被放生,我才能那么早就出现在襄阳,拜老师为师。”

    “妍儿,够了,你醉了,为师送你回去!”徐庶起身对黄忠使眼色,黄忠也知道小丫头是喝多了酒精上头了,当即一拱手:“时光不早,老夫先行告辞。”

    寇严抬手擦擦眼泪:“嗯,老将军辛苦,今天我失态了,还望老将军海涵。”“呵呵,大人言重了。今日十分尽兴,末将告辞。”说完一本正经给寇严作了一个揖,这才转身离开。

    现在堂上只剩下寇严与徐庶师徒俩,还有瑶琴小丫头站在一边。黄忠出门后,寇严站起来,弯身想对徐庶行礼。

    心说今天趁着酒精作用,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说了出来,本意是只说给老师听的。她想让他知道,自己是有计划有预谋地引导父亲疏远寇封与自己,最后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这些曲折,放在没做长沙太守之前是万万说不得的。且不提暴露身份对老师的影响,单说师兄若是知道是自己推波助澜导致他被父亲疏远,他会不会心里有什么想法,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现在不一样了,她坐稳了长沙太守的位子,老师也已经成了她的长史,师兄又不在跟前,现在坦白从宽最合适不过。

    只是不知怎的,原本只是实施计谋,毫无感情色彩的事件,在面对老师说出来的时候,成了倾诉委屈,吐苦水了?怎么还哭了,真是没出息啊!

    徐庶见她弯腰,还以为她喝醉了站不稳,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妍儿,你做什么?”“我,我想向老师道歉,我,我刚才……”

    “没事,你只是喝多了。该休息了,让瑶琴扶着你,我送你回去。”此时的徐庶语气柔和,知道弟子喝多了,情绪容易失控。“那,我们用走的吧?”寇严试探着说。

    坐车的话,老师一定不会与她同乘,除非是用走的。徐庶皱眉:“色天已经很暗了,还是坐车吧。”“不,我想走走,一来正好吹风解酒。二来,我还想和老师说说话……”寇严执着地望向徐庶:“方才那些话,都是不作数的。”

    “哎……好吧……”徐庶无奈点头。寇严抬手,瑶琴连忙上前搀扶,三人前后脚走出大厅,往后院方向走。都尉府比长沙的太守府小,却也是建昌城内最大的一座府邸,从前厅到后院驾车不觉得有多远,但是用走的就不一样了。

    今日夜空分外晴朗,满月当空,繁星点缀。晚风习习,吹在身上刚好纾解了酒精作用导致的燥热。师徒两人默默无言地走着。寇严有心想说什么,偷眼看月光下老师的侧脸,还是那么严肃,咽了咽口水,不敢开口。

    边上徐庶心事重重,方才酒宴上弟子半醉半醒地说着新野的那些往事。虽然语气是得意洋洋,颇有嘲讽刘皇叔受骗上当之意。但是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那风轻云淡的诉说背后,隐藏着多少悲凉和无助。

    如果皇叔一点都没有想要过河拆桥的心思,又怎么会让几句闲言碎语蛊惑了去?封儿处于嫌疑之地不假,若皇叔真的心胸坦荡,无论亲疏都一视同仁,事情又怎么会搞到今天这个地步?

    仰望夜空中众星捧月的美景,再看看身边羸弱孤寂的身影。徐庶似乎有些明白,弟子为什么会对自己特别亲睐了。她的处境,比封儿更难堪,在新野的时候,皇叔对她毫无亲情,对面不相识。离了新野,更是如无根浮萍一般。

    所以,她才会这么急切地帮助封儿逃出新野,才会这么积极地拜自己为师,她在不停地寻求庇护。“哎,妍儿,你何苦要那样说呢?何苦将所有的罪责都担在自己的身上……万一封儿独自出走,你又当如何?”徐庶叹息道。

    “师兄不会这么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也没什么。我还有邓艾,以及邓村的乡亲,大不了多等个两三年,等宛城起兵了,我再趁乱出逃。只是那样的话,危险更大些,毕竟我要带上妹妹一起走的。”寇严如是说。

    “那些都过去了,眼下我不是好好的出来了么?还做了长沙太守呢!”徐庶起了个头,寇严很自然地就打开了话匣子:“老师,我们再呆一日,后日便启程回长沙吧?”

    “也好……”徐庶点头。”大娘一定很挂念老师。也不知道容儿这丫头,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这世上会把我放心上的人,只怕是一个都没有吧?”寇严语气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