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都尉这些年随军征战无数,执笔的军帖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写到“有如此兔”一句,笔下还是打了个顿。

    传令兵接了封好的军帖,头一次在将军口中得了“先捉三只秃头兔、再寻戎狄递军书”的军令。

    天机不可泄露,或许是什么不可说的祭祀仪典。

    献祭三兔,换两家尽释前嫌、重归于好。能让戎狄忘了当年被撵着满山跑的旧恨,愿意卖他们些最要紧的战马盔甲。

    传令兵深知此事要紧,不敢多问,行了个礼,步履匆匆领命去了。

    ……

    回帐再议,便只剩了处置那几个捉来的刺客。

    “这一批身板不错,嘴却不如京城的硬,撬开了几张。”

    刀疤灌了口茶水:“按少将军的吩咐,没杀,扔回应城门前去了。”

    朔方军的手段都只是寻常刑罚,对襄王的那些死士不管用,岳渠打断了几根军杖,也没能审出来半句有用的话。

    刀疤带人去审,不过三炷香,已自岳渠处回来,将该问的尽数问了个底掉。

    “倒不是多大的事。”

    刀疤道:“无非金兵昨夜去要粮草,同襄王的军需官起了些摩擦,两方说不通,打了一架。”

    “好像是那军需官糊弄,说给金兵那边五十担军粮,却只有面上一层是粮食,下头藏得全是牲口吃的麸糠。”

    刀疤细想了想:“偏去领粮那个金兵多了个心眼,向下一翻便发现了,就在粮仓外打了起来……不严重,只伤了几个人,各自都叫带回去狠狠罚了。”

    揽胜营将军皱眉:“便没了?”

    “没了啊,各回各家,各吃各饭。”

    刀疤揉揉脖颈:“对,歇脚的地方也不够。襄王那边原本想将两军混编在一处,金人没答应,碰了一鼻子灰。”

    金兵睡不惯汉人的屋子,扛着抢来的粮草,自顾自去扎了营。

    襄王的人聚回太守府,灯烛亮了一宿,今日散出了帐下的刺客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