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弥漫,融开淡白月色。

    黢黑夜色里,应州城门牢牢关严。被围死在城内的铁浮屠已有所察觉,弓|弩手与警哨层层叠叠压上城头。

    支离破碎的林木,支离破碎的战场。镇戎军沉默着收敛残兵,敷药裹伤、埋灶扎营,篝火熊熊燃起来,烧净残损的敌旗,火星随风飘散,落在染血的草叶上。

    军医脚不沾地,各个军帐间穿梭,来来回回紧赶忙碌。

    烈酒的气息散开,细长的锋锐刀尖映着清寒月色,屏息凝神一剜一挑,嵌在筋骨间的箭头同鲜血一道飞出来。

    岳渠闷哼一声,身体在短暂的昏厥里歪倒下去。

    帐子里围满了将领亲兵,见他栽倒,匆忙伸手去扶:“岳帅!”

    “老子没死。”

    岳渠叫一群人扶着,缓过口气,不耐烦道:“咋呼什么?”

    众人挨了训,反倒重新稍见了些喜色,低下头去,各自忙碌着止血敷药。

    “岳帅。”

    广捷的将军伸手去扶,迟疑了下,低声劝:“狼毒箭不可轻忽,还是先回云州城静养……”

    “荒唐。”岳渠沉声,“大军扎营,主帅回城睡大觉?”

    广捷的将军叫他一叱,不敢多说,闭上嘴低了头。

    岳渠叫箭伤扰得心烦,抄过军医用来洗刀的烈酒灌了两口,没伤的手抹了把脸:“城中来人了吗?”

    “来了。”亲兵道,“白源都尉在外面。”

    “阴魂不散。”

    岳渠皱了皱眉:“叫他进来。”

    亲兵应声出了帐,帐帘挑开,胡先生快步走进帐篷,将手里的几样伤药与补药交给军医。

    “打扮成这样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