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胡先生出面,景谏绕云州城转过一圈,轻易料理好局面,收了朔方军的利箭强弩。

    窗外盘踞的、从入城门起就始终缭绕的淡淡杀机,也终于在这一刻尽数消散干净。

    萧朔握了薄被边沿,覆在云琅身上,替他拭净额间薄汗。

    故人来归,房内拾掇得远比从前妥当。

    胡先生知道两人尚要隐去身份,尽力不在招待上特殊,叫人看出端倪,暖榻暖墙却仍烧得发烫,热烘烘熨帖胸背筋骨。

    屋内燃着安神香,桌上备了汴梁的精致糕点,山参细细切成薄片,在红泥药炉里慢慢煎出药力。

    “养血补气、益肺宁心。”

    胡先生亲自守着药炉,见萧朔出来,起身道:“的确与当初情形天差地别……只是仍不可马虎。”

    他当初从京城假死脱身,以胡涂身份回了云州做掌柜。云琅与枢密院对峙、只身死守云州城门,力竭昏倒后,便是被送到了不归楼。

    胡先生仍记得云琅当时的脉象:“替他调理的人,想来也是花了大心血大工夫,才有今日之功。”

    萧朔并不多说,倒了盏茶让过去:“先生看,可还有疏漏?”

    “疏漏算不上,无非当初伤损太狠,要补起来格外费事罢了。”

    胡先生摇摇头,朝内室望了一眼,轻声道:“药补食补都是次的,当安下心多歇息,卧床妥帖静养……”

    萧朔颔首:“此事倒可放心。”

    “少将军肯好好躺着静养?”

    胡先生最犯愁的就是此事,闻言愕然,抬头看萧朔:“不闹着要下来活动筋骨?”

    萧朔摇头。

    胡先生:“也不闹着要出城跑马,四处拆帐篷?”

    萧朔蹙了下眉:“他还拆帐篷?”

    “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