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比临泉镇更北,却没了能将人淹没的漫天黄沙。

    天高穹远,阴山下尽是一望无际的开阔平原,三五场春雨浇过,已开始冒出绿油油的春草。

    不归楼建得高耸气派,比城墙还高出几分,在顶层极目远眺,眼力好的甚至能隐约望见西夏人的营帐。

    “少将军。”

    刀疤寻上楼,抱了披风过来,低声道:“雨后风凉。”

    “这点风算什么?”云琅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我又不是面捏的……”

    刀疤张了张嘴,将话咽回去,仍立在原地。

    “……”

    云琅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表情?”

    “无事。”刀疤忙用力摇头,“少将军自然不是面捏的。”

    三天前,少将军也说过这话,只是那之后便不知为何疑似着了风寒,在车上昏昏沉沉睡了三日,还总要琰王殿下进去帮忙揉腰。

    一众亲兵谁不知云琅一身新伤叠旧伤,生怕少将军有哪处伤势发作,又同以往一般强忍着不说,都担忧得不行。

    云琅叫他忧心忡忡盯着,实在无法,只得抖开披风披上:“小王爷叫你们来的?”

    “是。”刀疤道,“饭菜摆好了,还有酒……”

    景参军特意嘱咐了不能在云少将军面前提酒,尤其不能提壮胆的烧刀子,说少将军一听就要犯头疼腰疼。

    刀疤一时说顺了,忽然想起来,忙生硬改口:“酒……九种馅的包子。”

    云琅按按额角:“……知道了。”

    往事不堪回首,云琅一时大意,中了萧小王爷的计,这三日已彻底长了记性,再不轻易沾这乱性误事的东西。

    “外人面前,记得改口。”

    云琅转身下楼,见刀疤跟上来,又额外嘱咐:“赌约还在,你们几个谁若先泄露了身份,叫人认出来,这十圈还是要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