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盼头,那就会有无穷的力量。就连将死之人,如果有牵挂之人,也能拖住一口气,迟迟不肯下咽。

    飞艳复读的这一年,成绩一直稳居全校第一。因为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奔头,考上师专。为此,放寒假了,飞艳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家里复习功课。

    听说子云回来后,飞艳也不淡定了,她来来回回都已经在门口跑了几趟,她不好意思上门主动去找子云,她只能幻想着跟子云在设计的巧合中相遇,以至于她看到每个路过的人都像子云。

    她将门口的一块破砖踢来踢去,踢了好久,也没有见子云过来。她正要失望地推门进去,却远远地看到一个跟子云高矮胖瘦一样的人走过来,直到离她越来越近,她基本能断定,他就是子云。

    亲爱的人儿啊!飞艳迈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迎了上去:“子云,你啥时候回来?”

    子云说:“昨天晚上回来,本来昨天就想来找你的,时间太晚了,怕你不方便。”

    飞艳哦了一声说:“你在新学校还习惯吧?”

    子云说:“我本来就慢热,一个学期下来,才刚适应了,就放假了。你怎么样,复习得怎么样了?”

    飞艳说:“反正这学期一直稳居年级第一。”

    子云从破挎包里掏出两本资料书,递给飞艳:“你好好复习。”

    在这寒冬腊月,飞艳内心滚烫地接过了书。这时她的傻哥哥从屋里冲了出来,似乎人精神异常了以后,对于冷热也会失去知觉。他穿着用床单自制的裙子,抱着一个大石头,一边用舌头舔着,一边问子云吃不吃。

    子云不自觉地趔了一下身子。飞艳对黄来旺说:“哥,你先回去,我这会有事。”

    黄来旺似乎能听进飞艳的话,他正要转身走,却突然呜哩哇啦叫了起来。子云和飞艳一同冲了上去,原来黄来旺抱着石头舔的时候,因为石头太过凉,舌头粘在了石头上拔不下来,疼得哇哇叫。

    飞艳一时不知所措,子云上前安慰着黄来旺的情绪,并让飞艳回家拿来温水出来。飞艳的动静惊动了父母,父母都赶了出来,子云一只手拖住石头,一只手将温水慢慢地浇到石头上。来旺的舌头这才拔了下来。

    真是虚惊一场,一家人都跟着疯子扬了半天的土。不过子云也因此在飞艳的父母跟前进一步留下了好印象。

    建国队长平时为人和善,能做到公平公正,所以他一直稳居着三队队长的位置。他说什么也要留子云在家里吃午饭,因为太过热情,子云也无法拒绝,只好半推半就地进去了。

    建国队长跟子云东南西北的聊着,建国队长看着子云的行为举止,越看越顺眼。再听着他的语言谈吐,他宽广的知识面,跟他所谈论的国家大事,他都不知道,但是他很愿意听,因为子云讲得有趣,建国队长不由生出崇拜。这种和谐的关系在老丈人与女婿之中是非常罕见的。当然子云暂时不是建国队长的女婿,但建国队长从内心里,已经将子云当成未来女婿。

    建国队长跟子云在上房里聊着天,飞艳紧张地跟母亲在厨房里张罗着饭菜。为了显示家里对子云的重视性,建国队长特意安顿飞艳和母亲做肉菜。这种肉菜就是猪肉、土豆片炖粉条,这是乡人们喜闻乐见的一种美食,一般家里来了重要客人才会做的菜。反正各种菜都会炖在一起。诸如白菜、豆腐、豆芽等。

    当然,建国队长家平时做这个菜招待客人的时候,洋芋和粉条居多,看不见肉能吃出个肉味来就不错了。今天,建国队长特意叮嘱要多放一点肉,他寻子云的偏爱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

    子云在飞艳家吃过午饭,抹着嘴回到家,家里平安厂长也正在等他吃中午饭:“吃饭的时间,你跑哪去了?寻不见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