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不知什么平行世界、多维世界这些玄虚,只想着黄巾军既召了自己还为人所灭,定然是自己没派上用场便已死了,一时间不由起了争胜之心:洒家在大宋横行一世未逢敌手,难道来了古代,竟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么?洒家不信!

    笔至此处,兄台们谅已看出,这个大汉并非什么神将,他乃是北宋末年,水泊梁山一百单八位大头领中,坐得第十三把交椅的好汉,俗名鲁达,法号智深,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花和尚”鲁智深便是!

    此人一生仗义,只好行侠,一双眼睛里看不得不公之事,一颗丹心里放不下不平之念,若见有人遭了欺压迫害,誓死也要相帮,便是梁山上好汉如林,亦无第二个能及他的。

    梁山的大首领宋江宋公明,功名之心炽盛,看不出那宋朝昏君奸臣倒行逆施,一心要做忠臣孝子,领了一干天罡地煞的狠人受了招安,替昏君南征北讨,徒落个死伤凋零,于世道全然无补。

    鲁达本是个有大智慧的,这些事看在眼中,凉了侠心,冷了豪肠,忽然彻悟平生,不愿再理人间是非,在杭州六和寺中闻潮坐化。

    他闭上眼时还想着:洒家这一去,也不知是去西天佛国,还是佛嫌我杀人多,要让我去地狱受苦?不过地狱中想必多有生前兄弟,大家聚在一处,把那阎王殿一并打翻,也是一场好乐。

    想着想着,便觉己身轻飘飘的随风而去,一时间天旋地转,浑浑噩噩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得吵闹无比,眼睛一睁,已至此地。

    是时空虫洞,还是别的什么缘由,鲁达一概不知,听了张角言语,只道自己真是他召来的,皱眉道:“便是公孙一清的师父罗真人,也只能召些黄巾力士,吓唬吓唬李铁牛这般愚人,你这老道能召来洒家,可见本事不凡,只是你如何笃定,洒家便肯助你打仗?”

    张角听他提起黄巾力士,心中愈发深信对方身份乃是黄天麾下神将,连忙道:“神将非助贫道,乃助天下!天下黔首,苦朝廷久矣,一生如牛似马般受苦卖力,却难得片刻饱暖,莫非黔首便不是人、命便不是命么?”

    鲁达听他言语,眉头紧皱,低声道:“伱要……替天行道?”

    张角眼神一亮,这四个字却是说到了他心窝里,连连点头:“不错,贫道正要替天行道!”

    鲁达深吸一口气,逼问道:“那若是皇帝招安,给你大官做,你待如何?”

    “做官?”张角不屑一笑,神色毅然:“神将,你道天下为何这般不公?便是朝廷倒行逆施、卖官鬻爵,做官的本该是贤人,如今却是谁给钱多让谁做,这等官儿,这般朝廷,贫道不屑为之!不然贫道为何要起兵反汉,重立一个太平国?便是要让天下人人太平、事事公平,不然算什么替天行道?”

    鲁达听他说道“人人太平、事事公平”,眼神不由一亮,点头道:“似这般说来,你这老道却是真好汉,不是那等愚忠的官迷,洒家便瞧‘替天行道’四字份上,帮你一遭!”

    这正是:江南叹尽英雄气,河北扬来好汉风。莫替世家夸骏马,且观草莽举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