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这一箭,不曾瞄向任何人。

    以他箭法,平射还敢大概瞄一瞄,这般远距离吊射,瞄不瞄都是一般。

    正所谓:

    生死有命,中否在天,洒家放箭,众生随缘。

    那些官兵弓箭手中,一个黑头黑脸倒霉相的军候,高声叫道:“预备!”

    吱嘎一声,所有弓兵连这军候,齐齐挽弓待射。

    这时要那些溃败骑兵见了,知机拉转马头逃向两侧,便自得活。

    若是当真慌了神智只顾乱撞,那么一阵箭雨射翻他一片,后面未死的惊觉过来,自然晓得要向两侧逃。

    如此一来,再射一两轮,待黄巾赶上,弓手一退,枪手涌出抵住,这一把倒卷珠帘便算破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战场变化更是难以预料。

    汉军这里方才挽弓,一支飞矢忽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插入那军候的额头。

    军候大叫一声,仰身便倒,手中弓箭啪的射出。

    这些官兵都是久经操练的,一箭出,万箭随,几乎成了本能,当下不假思索,纷纷放箭。

    溃兵这时还未进入射程,一阵箭雨倒有大半落空,极少数射入溃兵中,亦是强弩之末,杀伤有限。

    溃兵们一惊,察觉形势,下意识便要散向两边。

    鲁达等的就是这一刻,仗着胯下宝马,陡然加速杀入溃兵中,手中狼牙棒肆无忌惮收割性命,口中打雷般怪叫:“你这干撮鸟,都给洒家向前跑,趁他射空了箭,跑过去就能活命也!”

    左右两翼裴元绍、褚燕也算灵敏,及时觉察出主将心意,各自带着五名斥候,拼命兜向前去,不让他散开。

    那伙溃兵听见身后惨叫声大起,又听鲁达口号,心慌意乱下,哪里还顾许多?

    这正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局面,纷纷打马狂奔,有的更是面目狰狞,高呼道:“让路、让路!”

    弓手们失了指挥,也自乱成一片,有些胆大的,咬着牙继续放箭,有些却不知所措,眼见溃兵们铁蹄轰鸣,一堵墙壁般迎面撞来,扭身便往侧面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