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了,游夫人请。”老管家打开门,退开身子让陈芊懿进去,陈芊懿礼貌地点了点头,接过老管家帮她提了一路的食盒,提着裙子走进了门槛。

    床榻上,阮辰瑜盖着蓝底牡丹纹锦被,着米白色暗纹绸缎里衣,见门忽然打开,亮光照进来,便把脸别到一边。

    陈芊懿轻轻走到她的窗前唤道:“瑜妹妹。”

    阮辰瑜听到她的声音,转了个方向正对她躺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却没有往日的神采,嘴唇也是一片死白。

    陈芊懿有些心疼,打开尚有余温的食盒,把烤奶和双层蛋卷拿出来放在她的床头桌上。问道:

    “我听管家说,你中午米水未进,吃点我做的吧。”

    阮辰瑜没有答话,又动了动身子,仰面朝着天花板。

    陈芊懿坐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想着就算问不出什么来,陪陪她也是好的。

    阮辰瑜盯着交错的木横梁,忽然开口道:“二月春风杨柳青,闻郎系马到长亭。”

    没由来地,阮辰瑜念起了诗,吐字很慢,陈芊懿甚至觉得她要唱起来了。诗句不明不白,陈芊懿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鼓起勇气问道:“瑜妹妹,愿意和姐姐说点儿吗?说出来心里透透气也好。”

    “姐姐,你看我现在像个病人吗?”阮辰瑜的音调、语气都还算是正常,陈芊懿微微松了一口气。可提问又让她心头一紧: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仿佛有坑。

    她咬咬牙道:“妹妹不过是饮食休息不好,气色不好罢了,怎么能叫病人呢?”

    阮辰瑜笑了笑,嘴角泛起痛苦的神情,陈芊懿看了一阵心酸。

    她又开口:“姐姐自从嫁入游家,就没见过大将军一面,可有过怨言?”

    陈芊懿刚想回答,阮辰瑜却不给她机会,自顾自地接着说:“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总比躲在暗处做人好。”

    陈芊懿尽力提取关键词问道:“可是御史中丞大人惹您心烦意乱了?”

    阮辰瑜听到“御史中丞”几个字,眼神忽然躲闪起来,嘴唇有些颤抖却不言语。

    陈芊懿猜想此事和江旭必然有关系,但却再也问不出下文了,阮辰瑜喃喃自语道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把坐花轿嫁进江家讲得尤其细致,陈芊懿听了一头雾水。

    阮辰瑜的音调突然提高,她近乎哭喊道:“陈芊懿!你凭什么能和府上的门生同进同出,也没人碎嘴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