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毫无怜悯的在她后背重重拍打一下,眼神不耐道:

    “叫什么叫,不搓洗干净,味儿大熏到主子你担待的起吗?”

    夏里连日以来受到委屈在这刻爆发了,她眼睛发涩,死死咬住下唇极力忍耐。

    即便她再有本事,此刻也不过是这府里最低等的丫鬟,身板瘦弱没有力气,无法与吴婆子抗衡。

    见夏里低着脑袋默不作声,吴婆子薄唇轻勾,猝不及防抬手将她按进水里,眼里满是恶意,咧着嘴笑道:

    “这头发油腻腻粘成一团,看着肮脏不堪,说没虱子谁信啊?”

    夏里口鼻呛水,胸腔憋闷,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待吴婆子折腾够了,这才心里畅快的往手上倒皂角,而后重重揉搓在她头上,用指甲使劲抓着发根。

    夏里只觉头皮发疼,心中怒气不断上涌,她强忍住疼痛,一声不吭任由吴婆子搓洗,待身上洗净,吴婆子也折腾不动了,这才消停。

    夏里劫后余生,抬腿爬出浴桶时皮肤通红好似煮熟的螃蟹,整个人摇摇欲坠,低头却瞧见脚边有根木棍,她危险的眯着眼看向木桶底部。

    吴婆子正背对着她拿布巾擦手,自顾自絮叨道:

    “谢嬷嬷让我教导你规矩,那便是义不容辞的事儿,你从外边买来,府里没个亲人照应,以后每月五百文的月例,交我两百文与你收着,你小孩儿家家,身上银钱多了不安生。”

    夏里瞳孔微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寒光闪过,她穿上不大合身的衣裳,怯懦道:“这事儿恐怕不成,谢阿嬷已与我说妥,日后我的月例交由她保管。”

    吴婆子有些错愕,转过身看向她,一脸狐疑道:

    “谢兰要拿你月例?她平日里可是清高的很,如今倒要和我们同流合污了,你莫不是诓我吧?”

    夏里缩着脖子道:“阿嬷年岁渐长,她想身边有个贴心丫头伺候……”

    吴婆子一屁股坐在浴桶旁的小杌子上,嗤笑道:

    “谢兰一辈子不嫁,自诩对老太太忠心不二,如今临老孤家寡人一个,倒是知道替自己打算了,她既这么说,老婆子我也就不争了,你这丫头能被谢兰看中,倒是有几分造化。”

    夏里将衣袖卷起,面无表情道:“阿嬷将我买回府,已是天大的恩情,我日后定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吴婆子觉得好生无趣,不咸不淡道:“你倒会讨巧卖乖,自个儿把洗澡水倒出去吧,想来也用不着仆妇们帮忙了。”

    夏里低垂着眼,可怜兮兮央求道:“这水太多了,婆婆还是喊人来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