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忽然开了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沈岁檀抬头看向他。

    两个人离得很近,霍先生个子又很高,侧头盯着她看时,一股威严的气场扑面而来。这双黑沉沉的眼睛和他弟弟完全不同,像深渊一样令人琢磨不透。

    沈岁檀有些歉意但又很实诚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霍先生全名是什么?”她本来就想备注个‘霍先生’的。

    霍先生从她手里拿走了手机,手指从她手背上划过,带着微凉的温度。

    沈岁檀知道他是想自己输,微微侧身凑近些看。

    肩上的头发垂落下来,有几缕落在了他抬起的小臂上。

    霍先生的视线扫过那几缕发丝,又扫过她的侧脸,他没说什么,低头在她手机里输入自己的名字。

    霍承景。

    沈岁檀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打下的几个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谢谢。”见对方输入结束,她双手把手机接回来,“我叫沈岁檀,岁月的岁,檀木的檀。”

    “我知道。”

    “哦,对,我们林院长应该向你详细地介绍过我。我之前主修的是心血管外科,因为手臂受伤,无法再做手术,转了内科。我虽然算不上专家,但在转内科之前,我是专门研究心脏移植并发症这一块儿的,现在又主要接诊早期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恰好和霍先生弟弟的病症对应上了。所以,林院长安排我来对您弟弟进行照料,是用心考量过的。”

    霍承景没什么反应。

    沈岁檀已经习惯了。

    “我今天观察了一下您弟弟的饮食情况,好像有些问题。回家后,我会详细地做一份饮食清单发给你,麻烦您知会一下照顾他的保姆,请她们以后多注意一些。”沈岁檀侧身将手机收进包里,边条理清晰地说着,“他的病情其实算是早期,但因为先天心脏病,他的身体比较虚弱,更应该注重生活饮食,尽量不要让病情加重。嗯,还有……他房间里那些花瓶就不要再摆了。他本身就是过敏体质,呼吸道比较敏感,很容易花粉过敏。”

    她直接了当地吩咐霍承景,“你记得让她们尽快把那些花瓶撤走。”

    坐在前排的司机和助理都有些坐立不安,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回头观察霍承景的脸色,只频繁小幅度地挪动着屁股。

    他们这辈子没遇到过谁敢这么跟霍承景说话。

    但硬要说有什么错,又挑不出这位沈医生的错处。她专业、平静、声音温和,该用尊称的地方也用了,对霍先生足够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