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起——”随着醉君阁徐妈妈的一声招呼,阁内响起了悠扬宛转的乐声,而伴着乐上台的是十几位容貌艳丽身姿婀娜的舞姬。她们随着乐声舞动,弯腰时腰间的珠链摇摆晃动,脚尖点地露出纤纤玉足,面上与手指尖都透出妩媚动人,仿若摄人心魄的鬼魅。

    若换作以往,世家公子必然都将心思放在舞姬身上,想着舞曲结束后将人领进厢房内沉浸在温香软玉中。可今日不同,今日他们面前的,可比台上的舞姬惊艳百倍,令他们迟迟移不开眼。

    李敬成见张子修带了人来,本以为又是什么毛头小子,正欲将目光移开,就见张子修身后那人露出半个头来,再下一刻,他瞧见了身后之人的模样。

    李敬成一把推开正捻着手指欲喂他葡萄的姑娘,侧着身子抬腿踢了一下同样将腿放在桌案上的郭弘:“郭德远,别看楼下那姑娘了,快看张子修身后之人。”

    郭弘被踹后正欲发作,可听了对方的话却先是回了头,结果这一回头便忘了先前的事,连气都消了一半。

    “那位着青衣眼下带痣的,想必就是乔家小公子了。”李敬成半点没有犹豫,仅凭一眼就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郭弘啧一声后回头看向李敬成,讥讽道:“李敬成,你还是收敛些,别把浪荡样写在脸上,待会儿将那位尊贵的小公子给吓着。”

    李敬成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挖苦,秉承着不招惹一句就难受的念头道:“德远兄,你莫不是在心中挣扎,怎的这么一位美人,偏就生在乔府,偏就生在与你户部党派相悖的礼部尚书府中,叫你想动歪心思都不敢动。”

    郭弘沉下脸看着李敬成没有说话。

    李敬成见状心中颇为愉悦,不仅没有收敛反倒说得更加直白:“一瞬间的神情可骗不了人,伯父倘若知道你被乔家幼子一眼迷了心神,怕是会将你一脚踹出郭府大门吧?”

    “李敬成,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奉劝你立马闭嘴。”郭弘沉着声音说道,心中的想法被戳破令他感到有些许无地自容,但更多的却是被戳破后的认命,“不过一张面皮,世上貌美娇俏之人繁多,又怎缺他乔家一位?况且还是一位男子。”

    李敬成不以为意,拂手道:“男子又如何?”

    郭弘将神色转回原先的纨绔模样,讥讽道:“别把我与你混为一谈,你好男风就觉得我也当是如此?李敬成,休想将矛头转到我身上,反倒是你,莫要将那点癖好暴露了出去,吓坏了这位贵人。”

    没等李敬成回话,那位方与其他人寒暄过的“贵人”便随着张子修一同走了过来。

    “德远兄,丰岚兄,来,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今日同我一起宴客的,乔三公子,乔行砚,你们也可唤他临舟。”张子修同方才一样将原话再说一遍,“临舟这些年碍于身体原因未曾出府结交各位,是以今日想着借此机会同各位认识一下,也算结个善缘。”

    张子修又看向乔行砚,依次介绍:“临舟,这位是郭弘,德远兄,户部尚书之子。这位是李敬成,丰岚兄,兵部尚书之子。”

    乔行砚闻言抬手作揖,语气温吞道:“早就听闻户部尚书有一得力长子,年纪轻轻便官任侍郎,文武兼备,是个难得的良才,久仰。”

    郭弘闻言顿了片刻,那卡在嘴边的话仿佛突然断了开来,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一旁的李敬成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美人,正在赏美人的朱唇,就听见了对方的一番夸赞,忍不住嗤笑出声来,心道这夸赞简直与郭弘本人毫不相干,一时之间也不知究竟是夸人还是骂人。

    乔行砚瞥一眼埋头企图忍住笑意的李敬成,又看一眼同样在打量他的郭弘,随后露出了一个十分自然却又违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