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算是个好师兄,但确实是个言必行的人。开了年,云随教越空悬用剑,越空悬的剑里更多地出现云随的影子。他们的师父来看越空悬练剑,云随不算太规矩地斜靠在树上,嘴里咬着一根草,汁液把他的嘴角微微染绿。

    师父问:“怎么突然上心了?”

    云随说:“实在是小师弟太乖了。”

    师父感叹道:“早知如此,我早该给你收一个小师弟。”

    云随说:“这师弟还能随便收吗?师父还说我性格太随意。”

    师父便回想起促使他收下越空悬的那一天,他问云随:“你用狗尾草同他过招的时候,是否发现了为师路过?”云随没有回答,师父却已经明白了一些。他摇摇头,说,“那这师弟确实是你收的。”

    越空悬练完最后一招,收了剑,过来向师父请罪。师父不喜云随太随便,现在也觉得太认真也不好。他有些哑然地看云随调笑越空悬,三言两语让他别为自己因为练剑耽误了问好而心生愧疚;越空悬照旧认真地答应了,又向师父道歉:“我无意要同师父这么生分。”

    云随说:“那你还道歉做什么?不如来和师父过几招,千言万语,尽在剑里。师父,你也让他看看,自己宝剑未老,宽宏大量。”

    越空悬说:“是宝刀未老。”

    云随说:“师父用剑。”

    越空悬有些纠结,一时沉默。

    最后他说:“师父,弟子请教。”

    云随站在一旁,放声大笑。

    很难说他们两个谁克谁,后来结伴外出历练,认识了一些山下的人。新朋友们说越空悬用剑刚硬无比,气势佛挡杀佛,无坚不摧;结果云随调笑一句,便生硬明显地转移话题已逃避。新朋友对云随的调侃还没有免疫力,无比希望看到他在越空悬这里吃亏,但实际上吃亏的反而是越空悬。朋友大为失望,说:“越少侠,为何如此维护云少侠?”

    越空悬坦坦荡荡地回答:“自然是云随无错,人又好。”

    朋友失望地看过去,发现云随的身体微微僵了。

    云随说:“真无礼,叫我师兄。”

    越空悬说:“你先前还管我叫越师兄。”

    他们两个人挥手告别了新认识的朋友,并肩走在人潮中。再过几天是上元节,有手脚快的商贩已经把各种样式的花灯摆出来,大街小巷的都是孩童和约会的青年男女在买灯。云随也挑了一盏,越空悬属相的小花灯,用剑提在空中晃悠着往前走。

    越空悬说:“云随,你一般不计较我直呼你姓名。”